1941年12月8日,日军突然袭击美国珍珠港,美国立即向日本宣战。已被称为“孤岛”的上海租界也挂上了太阳旗,日军铁蹄所至,一片白色恐怖。学校均要奉命登记,学生都要学日文。当时郑宜焜和姚守懿就读的之江大学,决定停办内迁。我们抗日心切,不愿做亡国奴,也不愿到大后方去。得到同学中的地下党员龚兆源的动员和帮助,我们决定到淮北抗日民主根据地,进入新四军江淮大学学习。
长期在敌占区思想受到压抑的我们,来到根据地呼吸到自由的新鲜空气,怎能不兴高采烈、热情奔放?我们学习革命理论,陈毅、彭雪枫、谭震林等首长都来给我们做报告,谈革命形势。
郑宜焜当时年仅17岁,已经是之江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了,他学习成绩门门优异,在音乐方面更有独特的天赋。他是当时上海著名的石人望口琴队的主力队员,手风琴、口琴、小提琴、吉他、胡琴样样都会。贝多芬、莫扎特、柴可夫斯基的乐曲,他也会演奏。他还经常参加话剧演出,如在苏联名剧《前线》中,他扮演记者“客里空”,耍花枪、闹玄虚、巧言令色,演得非常生动,活灵活现,受到大家的好评。
在江淮大学,郑宜焜是我们歌咏队的队长兼指挥。抗日根据地的战斗生活、自由空气和热情奔放的革命歌曲,深深地激励着他。那时,江大歌咏队曾排练了许多有一定水平的大合唱,宣传党的政策,激励抗日热情,在军民联欢会上演出,受到了热烈欢迎,至今我们仍记忆犹新。江大的歌咏队在淮北抗日根据地小有名气。
参加革命前,郑宜焜是个爱读书的好学生,喜欢音乐、打球,很少过问政治,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在革命洪流中,他政治上进步很快,生活上能吃苦。记得在仁和集时,他身体很弱,经常生病,跳蚤、虱子咬得他奇痒难忍,抓破后伤痕斑斑,长了脓疮,痛得坐立不安、夜晚睡不着觉。但是他从不叫苦,自己挺着照样学习、工作、教歌。有时为了谱写歌曲,竟彻夜不眠,两眼熬得红红的,第二天照样认真地教 我们唱歌。他乐感特别强,谁唱错半个音符或者思想不集中,他就要停下来纠正,直到完全正确为止。
1942年冬,敌人对淮北解放区进行“扫荡”,组织上决定江大同学暂时回上海“打埋伏”。郑宜焜返回上海后,参加了秘密读书会,学习革命理论,提高自己的政治水平,积极向亲友们宣传新四军抗日的真情。1943年初夏,因为有同学被捕,郑宜焜和我们一起离家到南京、苏州躲避,逃过了日本宪兵队的搜捕。我们在那里等了一个多月,组织上又派人来把我们重新接回根据地。
1943年6月重返根据地后,郑宜焜追求革命理想更为坚定,就像他对待音乐中的音符一样,十分认真,半个音符都不能差,政治上进步很快。
1944年6月,结束了江淮大学学习,郑宜焜被分配到新四军四师拂晓剧团,负责音乐方面的工作,并入了党。在剧团,他作曲、指挥、演出,只要工作需要,样样都干,干得很好。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内,他从一个单纯的爱国青年,锻炼成一个坚强的革命战士。他经常带着小提琴到前方、连队,为战士们演出,并收集材料,进行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