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过去日军侵略中国的历史,花县在日军的铁蹄蹂躏下,血泪斑斑,记下永远难忘的悲惨的一页。
日机狂炸花县
抗日战争前,花县旧县城(即今花城)有古老的城墙,全城有一百多间商店,六家茶楼,一所中学、两所小学,还有孔庙、关岳庙、宋大夫祠、城隍庙、中山公园。花城在当时虽不算是大市镇,但也可称得上是个比较繁荣的小山城。逢一、三、六、八圩期,远近四乡群众云集于此,更显得热闹。不少商店日夜开市。有“不夜天”之称的河阳酒家,不仅白天茶客满座,而且通宵酒肉菜香。可是,自从“七七”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大举进犯我国,日机疯狂轰炸我城市和乡村,花城这个弹丸之地,也难逃此惨祸。花城竟变成瓦砾之场,全部建筑物无一幸存。
日机共炸花城二三十次。一次是在1937年10月10日早上。当时花县县立中学的师生正在布置会场,准备开大会,突然9架飞机由南向北飞过,大家还以为是自己的飞机,毫无戒备,女学生还回去宿舍拿东西。怎料这9架飞机飞临花城上空就连投数弹,学生宿舍楼被炸毁,学生血肉横飞;北门街有一户人家正在吃早餐,全家惨死于弹下;花县地方法庭部分工作人员刚上班就惨遭死难。学校被炸成瓦砾,商店民居被炸毁八成左右,死伤人数达200多人。
更惨的是1938年农历十月廿三日的一次轰炸。当日是三八圩期。三八圩是特别旺的,有猪牛行、鸡鹅鸭行、谷米行、蔬菜行、衣物百货行、山货行、柴草行,还有满街的小摊贩,人山人海。当时四架日机一来到就连续投弹,并用机枪扫射,仅十多分钟,三八圩就变成了废圩。赶集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不计其数,仅在小桃园茶楼下的一条巷就被炸死一百多人。笔者(陈寄鸣)的父亲就是这一天被炸死的。
据统计,抗战八年,花城有500多人被炸死或杀死。
1939年农历二月二十二日的早上,花县黄岐山村、毕村的九塘庄、大埗庄和三东乡的三辄村等地,被敌机轰炸死的,被日军用机枪、步枪打死的和刺刀刺死的,各地合计足有百人之数。惨状目不忍睹,使笔者一生难以忘怀。
那天黎明前,驻扎在新华市(即现在新华镇)和新街、钟村的日军窜到黄岐山去围村,企图包围在该村的第四挺进纵队民众抗日自卫团。我自卫团与日军就在岐山乡打响了遭遇战。霎时间,双方机枪、步枪、盒子枪、手榴弹声“卜卜”、“隆隆”,响个不停。岐山乡的村民,从梦中惊醒起来,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惊惶万状。有不少群众,纷纷向着北面逃命,从岐山到朱村,再逃到毕村九塘庄来;有些群众又从九塘庄糖厂2向北逃往大庄。这时,一架日机,刚从北面清远向南飞入我县的大庄上空,低飞盘旋了两次,观察到沿途人群汹涌,旋即南返广州。早上10时左右日军出动18架飞机,响彻云霄地越过毕村地区上空向北飞去,追截人群。到军田上空,盘旋侦察、轰炸、又折回乐同车站及大庄、九塘庄等地,沿途低飞扫射、轰炸,逃难的群众死伤枕藉。
上午11时九塘庄开始被炸,炸弹的爆炸声,轰隆作响,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笔者(梁洪涛)当时是九塘小学教师。这天学校放早学后,有些学生和家长正在吃饭,结果一家大小惨被炸死;有些虽然逃离屋内,但在竹林内遇了难。九塘庄是一个不满80户的小村庄,遇上18架疯狂的敌机,轮回滥炸,被炸得浓烟四起,火焰冲天,炸弹声、机枪声、塌屋声、凄怆呼救声经久不绝,真是惨绝人寰的现场。敌机肆意蹂躏后,逍逍遥遥折回广州了,但瓦砾成堆的九塘庄,这时父寻子,母寻女,爷叫孙儿,夫觅妻儿,学生四散奔跑寻家长的触目皆是,有些看到家被炸塌的……呼天抢地,号哭不已。
下午,笔者曾巡视现场,有些遇难者,被炸得血肉模糊,血流满地,有些肠肠肺肺挂在树上。断手断足的痛苦万状。塌屋危墙,随处可见。庄上有一家父母子女4人,空袭后儿女二人均找寻不着。后来在他家的大灶内找到他儿子的尸体。原来他儿子躲入大灶之内,虽然炸他不到,但是已经震死在灶内了。他的女儿也在巷中被塌墙压扁了。一个时辰之内,死了一双儿女,剩下夫妇二人,怎不令人凄酸落泪!
日军任意枪杀村民
1939年初,日军侵占花县后,为了控制防地,用铁丝网从东迤西,架设封锁线。初期的封锁线是东起太平场,沿吉迳、石角,经山下岭、九湖、西岭、飞鹅岭以西迄大陵新村岭,架50余公里的封锁线。1943年以后,北面扩展到狮岭、梯面、银盏坳(清远县境),西面延伸到赤坭的皇母山、三和庄和赤(坭)炭(步)之间的中洞岭,直到南海花县交界处的冯涌、馒头岭。沿封锁线附近1-2里划为无人地带,田地不准耕种。数年间,良田蔓草,沃土荒芜。每一段距离,筑有炮台为放哨了望的据点,驻扎一中队或小队的兵力不等。封锁线严禁群众出入,线内农民的田地,有的在线外,也限定每周只准出入一次,并要佩带所发标志。在当天上午9时至下午4时出入,不是规定时问,或无标志,就被逮捕拷打,甚至枪杀。那时国统区物质奇缺,常常有些人铤而走险,偷越封锁线到敌占区贩卖日用杂货,以谋生计,人们称为“走界线”。但这些买卖,异常危险,一被炮台日兵发现,就开枪扫射,死于界线下的不下千百。据新街乡望岗村的父老说:那时毕村有三个妇女“走界线”,被日兵捉去,解上望岗炮台,轮奸了三天。后带到线外的南巫园凼,交给新兵练胆,用刺刀逐个刺死,再用围裙裹头,抛下凼去。日军在望岗修筑炮台时,把住在望岗陈庄20多户人全部赶走,所有房屋拆毁,还拆了大陵的莲溪村,用作筑炮台的材料。有的村民被抓去服劳役,稍不卖力,就遭毒打;如有违抗,即被杀害。日兵杀人时,还要被害者自己锄掘坑穴,然后把人推下去,开枪射死。真是“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目不忍睹。
1938年农历九月,日军以南海、花县交界地冯涌、石塘为据点,向西北进占文岗村,以南海的文头岭与文岗岭为制高点,强迫两地居民拆屋,搬砖木上山筑炮台。把南海的桃坑、石塘、瑶边向西至文岗延到三水河边一带划为封锁线的无人区。文岗村原有2000多人,被迫逃离避难。时值晚稻刚熟,也无法收割。有的冒险跑回抢割,先后被打伤打死达二三百人。类似这等情况,屡见不鲜。
此外,日军从驻地四出窜扰,无恶不作。有时借口入村搜索游击队,肆意抢掠财物,稍有不顺,便遭杀害,手段异常毒辣。莲塘村就有数十名农民,诬指为“逆民”被拉进祠堂,先用橡皮管插入鼻孔灌进辣椒水,肚胀了,兽兵再用脚踩上,不少人腹裂死去。有时强拉民夫,替他们修筑工事,运输武器粮食,发现逃跑或不服分配,即被拉去作靶子练习射击。花东石角附近有一个“冤魂潭”,日军把村民杀后,便把尸体抛下潭去,所以人们叫这潭为“冤魂潭”。日军与汉奸走狗勾结,强迫或诱骗农村妇女入军营“慰安所”作军妓,给日军淫乐。在入村骚扰中。他们遇到妇女,就肆无忌惮地强行奸淫。花东的大东村刘某母女两人同被一群兽兵轮奸,后母亲含羞自尽,女儿才年仅14岁。
1939年4月上旬,日军向花县北部扫荡,驻天心塘村后山一带的国民党守军,苦战竟日后撤出。日军进入天心塘村后,将村内的男人捆绑起来,硬说他们是便衣队(当时日军称自卫队为便衣队),施以灌水、毒打、砸石、砍头、碎尸等酷刑,当场被打死的有刘炳芳、刘木先等9人。妇女被日军轮奸(60岁的都未幸免)后,复集中光着身子的妇女,接着拉出两个男人,也光着身子四脚扒着给妇女作马骑,给兽兵取乐;还要强迫男人在场内奸淫妇女,遭拒绝后,兽兵即以马鞭鞭挞男人,至遍体鳞伤,血流如注,痛极晕倒至死。如是者有二三小时之久。全村人民在悲恸父母、兄弟、儿子、丈夫惨死之时,还要受此奇耻大辱。
日军的暴行,闻之令人发指!此七年期间,花县多少人家破人亡,辗转沟壑;多少人离乡背井,逃往异国。愁云惨淡,草木为悲。当时民间流传着一首歌谣:
日本仔,真抵死!铁鸟乱咁飞,
随处咁屙屎,熏天兼烂地。
扫射轰炸随佢意,同胞遭难实凄其!
无衣无食触目是,想来不觉泪霏霏!
屋宇楼房被炸毁,父母兄弟各分飞。
野菜挖尽冇得食,夫妻儿女痛别离。
冷毙路头真惨事,饿死街边至堪悲!
家破人亡哭无泪,国人切不可忘记!
必须把仇报,快快莫延迟!
合力杀死东洋兵,食倭奴肉寝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