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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奥雪场海坨山 抗日烽火曾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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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庆祝抗战胜利大会

日寇进占八达岭

晋察冀根据地略图

延庆庆祝抗战胜利大会
 
  延庆和赤城交界的海坨山,2022年冬奥会雪上项目场地建设正日新月异。鲜为人知的是,在这白河、黑河、妫水奔流的层峦叠嶂之间,在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岁月里,这一带曾经是日寇苦心经营的战略大后方,同时也是平北抗日根据地的中心。海坨山,地处平北要津,北控坝上,西扼张家口,东镇承德,南守居庸。抗日战争时期,海坨山是平北地委、平北军分区司令部所在地。在这里,平北抗日斗争从星星之火到烽火燎原。
 

  延庆的战略优势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8月26日,南口失守。日寇经居庸关、八达岭长驱直入,全面占领平北察南(察哈尔省,省会张家口)延庆、赤城、怀来等十县。

  日本防卫厅组织编写的《华北治安战》一书,记载了当时日军侵占华北的战略意图:“对华北,由于与南满的治安、经济关系密切,又因在对苏防卫上具有巩固满洲后方的意义,故对之抱有深切的关心。无奈兵力不足,对华北、内蒙只能依靠政治谋略……华北工作的意图是由中国方面有志之士成立自治政权,脱离南京束缚,将日满与华北引向亲善状态。”

  由此,日本侵略者侵占平北以后,加快了扶植傀儡政权的进程。1937年9月到10月之间,晋北自治政府、察南自治政府、蒙古联盟自治政府迅速出笼。同年11月,上述三个伪政府又组成蒙疆联合委员会。1939年9月,联合委员会改组为蒙疆联合自治政府。一系列的阴谋活动,其目的就是把伪满、伪华北、伪蒙疆三个傀儡政权连成一片,形成侵华战争、对苏防御的战略大后方。

  延庆,地处三个日伪傀儡政权的结合部。永宁以东山区,属于伪满政权,延庆县城周边山区与西北部山区,属于伪蒙疆联合自治政府。与昌平、怀柔交界的大庄科一带属于伪华北自治政府。平北,以延庆、赤城为中心,西至张家口,东至滦平,北至沽源,南至昌平,地跨冀热察三省,是“敌后的敌后”。八路军正是看中了这一地区的战略地位,1938年后三次派兵挺进,打通平西与冀东抗日根据地之间的战略通道,将其“三位一体”紧密相连。
 

  延庆百姓第一次见到八路军

  1938年5月31日,为执行中共中央关于开展冀东敌后游击战争,创建以雾灵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的战略任务,八路军第4纵队(宋时轮任司令员,邓华任政治委员)5000多人,兵分两路从平西根据地出发,途经昌平、延庆、怀柔、密云,一路摧城拔寨向冀东挺进。邓华率领的部队,经康庄、攻延庆,连破永宁、四海等日伪军据点。进入怀柔北部山区后,又在沙峪设伏,全歼尾随而至的日伪军200多人。宋时轮率部连续作战,打下南口、居庸关和昌平县城。进至延庆逼退千家店伪满守敌,再与花盆据点伪满洲军遭遇,一夜激战,全歼伪军一个营。

  宋邓支队是延庆百姓第一次见到的我党领导的抗日军队。延庆老干部郭存凯著文回忆八路军路过小鲁庄的情形:

  那天天刚亮,村民就听到过队伍的动静。久经兵匪祸害的老百姓吓得赶紧关门闭户,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会儿,就听我家门口有轻轻的叫门声,是南方口音。我爹开门一看,街上都是灰色军装,笑容满面。一位30多岁的军人和气地告诉我们:“我们是工农红军,老百姓自己的队伍,现在叫八路军,是来打日本的。”我那时才十几岁,也不知害怕,就跑到街上看热闹。只见战士们把大街和各家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各家水缸挑得满满当当。“大爷大娘不离嘴,搁下锄头就挑水”。这是人民子弟兵留给延庆老百姓的一个深刻印象。村里的赵爷爷拉着战士的手说:“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军队。”村里的长辈见状,赶紧招呼乡亲们给战士们做饭,还杀了一头大肥猪。部队出发,乡亲们把每个战士的米袋子都灌得鼓鼓囊囊。

  1938年6月,宋邓支队派民运科长刘国梁,秘密进入延庆大庄科,在“后七村”(铁炉、沙塘沟、慈母川、景儿沟、里长沟、霹破石、董家沟)一带筹建抗日联合政府。10月,支援冀东暴动的宋邓支队回师平西,留下民运干部史克宁等人以及一个排战士,与刘国梁会合。他们以沙塘沟为中心,发动群众,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组织救国会、自卫军,在平北播下了第一颗抗日的火种。1938年12月,沙塘沟村张福、张朴等六人先后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延庆农村地区最早的共产党员。随后,平北地区第一个农村党支部在沙塘沟村成立,成为平北抗日根据地发展的起点。1940年1月5日,昌延联合县政府在霹破石村正式成立。这是平北根据地建立的第一个联合县政权,加速了平北根据地的开辟和党组织的发展。
 

  星星之火渐呈燎原之势

  昌延联合县抗日政权不断壮大,到1941年,党支部迅速发展到59个,党员八百多人。因此,敌人把沙塘沟看成是八路军的“安营地”,惊呼“延安触角伸向满洲”。扫荡与反扫荡,争夺与反争夺,小小的一片根据地经历着腥风血雨的考验。

  从1940年5月开始,日伪军集中5000余兵力,对昌延地区进行拉网式大扫荡,企图摧毁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抗日政权。1940年8月28日,昌延联合县第一任县委书记徐智甫、县长胡瑛在窑湾黄土梁被日伪军包围,打尽最后一颗子弹后壮烈牺牲。

  仅有一个昌延联合县远远不够,冀热察区党委提出了“巩固平西,坚持冀东,开辟平北,三位一体”的战略方针,正式确定开辟平北抗日根据地。1940年5月,龙(关)赤(城)联合县在纪宁堡成立。7月,龙延(庆)怀(来)联合县在阎家坪村成立。

  1940年夏,平北地委和平北军分区成立。平北党政军机关由霹破石移到海坨山区。随后,军分区第一任司令员程世才进驻。8月,覃国翰调任军分区司令员,常驻南碾沟、纪宁堡一带。

  1941年3月,龙崇(礼)赤联合县在葵花村成立。

  以海坨山为中心的平北抗日根据地由小到大,由弱到强,不断发展壮大。到1941年,整个平北根据地,已经在242个村庄发展党员2500多人。

  到1943年,平北根据地村级抗日政权已经发展到888个,占全地区总村数48.8%,人口有61.9万余人。1944年,重建被敌人蚕食的村政权415个,新开辟村政权273个。1944年,平北地区民兵总人数已达5万余人。游击队员参军总人数近3000人。这一年,民兵武装单独作战394次,毙、伤、俘敌503名。

  平北,压抑已久的抗日烈火已成燎原之势。
 

  在敌人心脏插入一把尖刀

  平北抗日根据地的建立,犹如在敌人的心脏插入了一把尖刀,引起了日伪的恐惧,必欲除之而后快。

  在《华北治安战》一书中,有多处记载侵华日军的哀叹“华北治安之癌,并非国民党政府,而是中共及其军队”“中共游击战和地下工作异常巧妙”,使日军被迫打了一场“不分昼夜、连续不断、永无休止的战争”“没有明确战线的战争”“陷入泥潭的浴血战争”。“日军在华北有9个师团和12个旅团的强大兵力被钉死在那里”,导致日本军队的“整个战局陷入完全被动的局面”。

  1941年12月3日,日本疯狂发动太平洋战争,同时提出确保华北“以战养战”的基地功能。由此开始了对占领区的疯狂掠夺和扫荡。在长城内外建立千里无人区,实行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妄图阻断群众与抗日武装的联系。

  从1941年到1944年,日本侵略者先后进行了五次所谓华北“治安强化运动”,在伪蒙疆区域实施“施政跃进运动”。敌人集中冀、察、热、辽四省3个伪政权近2万人的兵力,对平北根据地反复“清剿”,纵横“扫荡”。平北抗日根据地天天有战斗,处处在流血,进入了最艰难、最残酷的斗争阶段。

  仅1941年,敌人在平北共发动500人以上的大小扫荡32次,奔袭40次,零星清剿1540次。平北地区村干部、抗日积极分子被杀害约430人,被捕1100余人,被烧毁房屋约25580间,群众损失粮食3630余石(145万多斤)、牲畜2100余头。平北军民对敌主动作战414次,攻克据点13处,毙、伤、俘日伪军2500多人。

  1942年,平北根据地进入最困难的时期。这一年是日伪军对平北抗日根据地扫荡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年,也是平北军民反扫荡斗争环境最艰苦的一年,日伪共进犯平北根据地1554次之多。

  1942年,伪满、伪蒙疆、伪华北三个傀儡政权实行协调政策,在长城沿线集家并村“归围子”,在围子以外强迫村民拆毁房屋,制造惨绝人寰的千里无人区。围子内严格限制进出,对粮食、日用品实行配给。因此,老百姓把围子称为“人圈”。延庆珍珠泉一带至今还流传着一首《归围子歌》。其中唱道“四外划地点,里外围子圈,延庆老百姓,全都往里赶。屋子也不大,一住七八家,外头下小雨,屋里拿蛤蟆。鬼子把钱要,没有满洲票,粜粮食卖老婆,也得把款交。黑夜不点灯,特务窗外听,谁要说闲话,拉出就枪崩。”

  在这种艰苦卓绝的斗争环境中,八路军主力部队化整为零,坚持战斗在千里无人区,不断出其不意打击敌人,让根据地人民看到胜利的希望。

  在平北百姓记忆中,老十团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老十团,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步兵第十团。在平北老百姓的口中,前面冠一个“老”字,透出的是敬重、信任和亲近。

  老十团,是一支以“知识分子团”著称的英雄部队。队伍中有七十多名参加过“一二·九”运动的青年学生,分别担任各级指挥员。第一任团长白乙化,字野鹤,满族,辽阳人,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白乙化身高一米九零,一脸大胡子根根朝上,经常是一袭白衣,一骑白马,在战场上足智多谋,神出鬼没。老百姓称他为“小白龙”,战士们称他为“白大胡子”。他的胡子赫赫有名,连鬼子向百姓逼问老十团下落,都一抹下颏问:“大胡子的,哪里有?”

  1940年5月20日,老十团挺进平北。不到九个月,就在延庆、丰宁、滦平、密云等地区,对日伪作战百余次,威震敌胆。对于插入敌人心脏的这把尖刀,日伪必欲除之而后快。1941年以后,敌人接二连三地对平北抗日根据地疯狂扫荡,叫嚣要“荡平平北,消灭十团”。面对敌人扫荡,白乙化屡战屡胜,越战越勇。

  十团一连二排四班班长陈永升,后来回忆那段艰难的战斗岁月:十团走进无人区,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要住处没住处,真是铺着地盖着天。夏季夜里一身露水,雨天从头到脚浑身湿透,冬天夜里冻得原地跑步。我们盖房敌人拆,拆了盖,盖了拆。后来,我们从北平搞回一批花旗布,每个班做一顶帐篷,这才解决了住的问题。入冬后,战士们没有帽子戴,通过地下党搞来一批毡帽头儿,每人一个。老百姓称我们老十团是戴毡帽头儿、住帐篷的部队。
 

  八年全面抗战歼敌2.3万人

  1941年2月4日,伪满道田讨伐队沿白河向根据地进犯,白乙化在密云马营西山战斗中壮烈牺牲,30岁的王亢继任老十团团长。王亢心思缜密,骁勇善战,是“常胜将军”,深受百姓爱戴。延怀一带的老百姓,又送给王亢一个“老”字,亲切地称呼他“老王亢”。

  老王亢带领着老十团,在无人区里克服困难,顽强生存,避实就虚,屡战屡捷。双营诱敌战,速战速决杀鬼子;古城打伏击,智破日伪讨伐战;巧杀回马枪,痛打蒙疆骑兵队;布阵玉皇山,围点打援斗日伪;激战太子沟,活捉汉奸赵海臣;大战十三陵,一昼夜三战三捷……

  八年全面抗战,白乙化、才山、王波、吴迪、李荣顺等老十团指挥员,牺牲在了平北这片土地上。七十多位跟随白乙化走向平北的北平大中学生,只剩一半看到了抗战胜利的曙光。1380人编制的老十团,先后有1200多人长眠在平北抗日战场上。

  1945年,平北根据地军民开始发起全面的战略反攻。初春,平北地委、军分区司令部从南碾沟迁到海坨山西麓赤城河川的蔡家窑子村。4月5日,日军驻龙关吉田中队200多人和伪军300多人,奔袭我军分区司令部驻地,妄图消灭我平北军事指挥机关。平北部队第四十团在南梁截击敌人,与日寇展开血战,杀敌100余。南梁战斗胜利,拉开了抗日军民大反攻的序幕。

  1945年8月16日,平北主力第十团、第四十团奉命进军察哈尔省首府张家口,20日开始向敌人展开攻击。23日拂晓,十三分区二十团和蔚涿支队由南面向市区进攻,肃清市区残敌,塞外重镇张家口宣告解放。此战歼敌2000余,缴机枪200多挺、步枪10000余支、骡马10000余匹。从日军手中解放的张家口,是我军解放的第一个省会城市。

  随后平北主力挥师东进,9月19日攻克新保安,20日收复沙城、延庆,21日解放永宁。10月4日解放龙关,14日解放赤城。抗日军民相继收复了平北地区全部失地。

  八年全面抗战,平北军民对日作战共歼敌2.3万人,收复失地5万平方公里。昌延、龙赤、龙延怀三个联合县村干部、战士、群众共约14000人付出生命代价。主力部队指战员牺牲4000多人,平均年龄22.5岁。

  参考资料:《回眸——延庆县老干部回忆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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