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东三省 日本充当法西斯急先锋
1931年9月18日夜,日本关东军按照侵略中国的预定计划,将沈阳附近柳条湖一带南满铁路路轨炸毁,然后诬称是中国军队所为,以此为由悍然向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和奉天(沈阳)城发动进攻。由于东北军放弃了有组织的抵抗,日军只用4个月零18天,就占领了东北全境,并在此扶植了溥仪为皇帝的伪满洲国政府。这就是当时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九·一八事变”拉开了日本武力侵华的序幕,也使日本成为亚洲二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当记者前往沈阳采访研究“九·一八”的相关人士时,以“九·一八”历史博物馆井晓光馆长为代表的一批专家学者不约而同地提醒记者,“‘九·一八事变’准确的称谓应该是‘九·一八侵略战争’,而中国抗战的起始时间也应该从这一天算起,同时在这里中国人打响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第一枪。”
多年过去了,记者在哈大铁路线(原南满铁路线)从大连起404.444公里西侧单轨接头处看到,当年轰然一声巨响过后,震惊了世界的柳条湖附近的这段铁路上,至今列车仍频繁往来于其间。“在2001年,我们经过辽宁大学历史系中国现代史研究室的邢安臣教授20年的研究和实地考察,并在‘九·一八’的见证人胡广文老人的证实下,终于准确地确认出当年日军爆破点的位置。”“九·一八”历史博物馆的崔俊国先生说。
“一弯明月落进高粱地里……”
当年,“一弯明月落进高粱地里,天色顿时暗了下来。疏星点点,长空欲坠。”“九·一八侵略战争”的主要策划者之一花谷正,在他1956年发表的回忆录中如此描述那晚的夜色。而据当时居住在南满铁路柳条湖西侧200米的胡广文老人回忆,这天他家里除了爷爷没在家,其他人跟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躺下休息了,当年只有3岁的胡广文还睡在奶奶的怀里。像胡广文家一样,再过10天就要收割庄稼的附近村民,在这天也都早早地休息了,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
此时,在奉天柳町一家带有艺妓的“菊文饭店”里,一场招待日军参谋本部建川美次少将的酒宴正在举行。建川此行的目的是,奉日军参谋总长金谷范之命压制关东军的策谋计划,而他本人对这个计划却持赞成态度。当晚,关东军少佐花谷正用从法国进口的威士忌频繁向建川美次敬酒,当嗜酒的建川喝得有了些醉意后,花谷正独自回到了奉天北城的关东军作战室里。在这里,阴谋的另一个主角板垣征四郎大佐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这位日后在东京审判庭上被判绞刑的甲级战犯,此刻的心中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正在作战室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自己的座右铭:“人生之途,当全力以赴。”在位于旅顺的关东军司令总部这边,刚刚上任不久的司令官本庄繁正在享受着泡热水澡的惬意。他对当晚即将发生的事情似乎还没有什么察觉,而跟随他在前一天来到旅顺的作战主任石原莞尔中佐早已为这场历史大事变做好了准备。辽宁省政协文史委员会副主任赵杰先生向记者这样描述了“九·一八”当晚日方的情况。
炸药包在铁轨两侧爆炸
10点20分左右,在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上,精通爆破的今田新太郎大尉早已将42个黄色方形炸药包准备好。在他的现场监督下,具体负责爆炸活动的河本末守中尉带着松冈军曹等七八名部下点燃了引信,炸药包在西侧铁轨接口处的两侧爆炸,“轰”的一声巨响,铁轨和枕木四处横飞。
尽管胡广文当时只有3岁。但那声巨响让他终生难忘。“10点多钟,轰隆一声,我家的小平房顿时坍塌,不到周岁的小弟弟当场被砸死,母亲的三根肋骨被房梁砸断,父亲的小腿被炸伤血流如注,我和奶奶被埋在了废物和尘土中。全家人哭着喊着,叫唤得都不像人声了。村子里的其他40几户人家也大都伤亡惨重。”胡广文曾经回忆说。
由于那段时间日军一直在进行军事演习,白天,日军又在南满站的墙上贴了布告,说是奉天驻军近日举行秋操,满铁附近居民不要惊慌,北大营的官兵们似乎对日军近日来的异常举动并没有投入太多关注。“晚九点熄灯号后,士兵均已就寝,十时许突然从西边传来地雷爆炸的巨响,不久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此时我正躺在床上,看张恨水著的小说《春明外史》。闻声后判断是日军在挑衅,立即传令各排士兵集合起来整装,领取枪弹,到集合场上集合。”当时驻扎在北大营的东北军第七独立旅的连长姜明文在后来的回忆文章中这样写道。
上面传来“不许抵抗”的命令
据当时驻沈阳北大营东侧500米无线电台院内的卫队步兵总队赵明义排长回忆:“爆炸响后,开始还有人开玩笑说是东小街娶寡妇的吧?可是后来听到密集的枪炮声,才知道是日本人动手了。”此时,在北大营内旅长王以哲因参加水灾赈济会没在营房,3名团长中有2名归宿在家中。“最最要命的是,事发当晚第七旅的武器全部封存,一些掌管武器仓库钥匙的军官也外出未归。”“九·一八”历史博物馆崔俊国先生说。
记者在“九·一八”历史博物馆中一幅关东军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进攻北大营经过图上看到,当时的北大营内驻有三个团,汽车队、骑兵队、军乐队应有尽有,甚至在北大营的东北角还有一支拥有12辆轻型坦克的坦克队。“当时驻守北大营的独立七旅可以算得上是全东北武装最现代化的部队了。”井晓光馆长认为。据记载,“九·一八”当晚,驻守在北大营的独立7旅,约有7000人,军官大部分来源于东北讲武堂,少数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毕业生,也有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士兵一般具有初小文化,也有中学毕业生,素质在当时的军队中算是拔尖的。
据独立七旅军士队总队长李树桂回忆:当时,部分爱国官兵不顾一切地砸开库门,夺取了部分机械弹药。官兵们各持枪实弹,怒吼欲裂,狂呼若雷,群请一战。有许多士兵已装弹入膛,准备还击,在这紧急的关头,上面不断传来“不许抵抗”的命令,什么“军队的官兵一律不准轻举妄动,更不得还击,原地待命”,什么“对进人营房的日军,任何人不准开枪还击,谁惹事,谁负责”。对于上司传下来的“不准开枪还击”的命令,官兵中有“抱枪痛哭者,挥拳击壁者”。他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提出质问:“咱们就眼看着弟兄们活活被打死吗?为什么让日本人这样的欺负我们呢?”带队的军官也被问得哑口无言。
中国反法西斯战争的第一枪
尽管上面有道道命令,并没能阻止爱国官兵的抵抗。在日军逼近七旅营房时,参谋长赵镇藩、620团团长王铁汉等人商议,决定还击入侵之敌。于是,在旅部和621团附近的林阴路上,突然响起了还击的枪声,被迫处于绝境的官兵,出于愤怒和正义,向日军开火了。机枪、步枪吐着仇恨的火舌,向鬼子兵射去,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半夜3点多钟。“在北大营一夜激战,日军伤亡25人,我军伤亡失踪总计483人。虽然双方损失的差距很大,但至少说明中国军队还是有抵抗的。在‘不准抵抗’的命令下能做到这一点,就很难能可贵。”赵杰先生说。
在原沈阳北大营遗址,记者已经找不到丝毫当年那场战争留下的遗迹,只有北大营的地名仿佛还在诉说着那段历史。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这样一个故事,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的那一天,北大营附近的村子里丢了两个孩子。苏军进驻北大营后找到了这两个孩子的尸体。苏军审讯了参与杀害孩子的日军凶手,得到的杀人动机是:20年后我们还会回来,到那时这两个孩子就是抵抗我们的力量。“众所周知,20年后他们并没有回来,我们却成功地制造出了原子弹,记住历史并不是要让我们记住仇恨,但记住历史会让我们更加奋发图强建设我们的国家。”辽宁省政协文史委员会副主任赵杰先生最后语重心长地对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