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对龙海的侵略行径
日本帝国主义在占据厦门的同时,也把其罪恶的黑手伸进了龙海这片富饶的土地。龙海虽未被日寇所占,但还是处于日寇军事力量的威胁之下,惨遭蹂躏与践踏。
1、日机对龙海的侵袭
厦门沦陷后,日寇连年骚扰厦门附近的沿海地带,对当时的龙溪县(以石码地区为主)和海澄县一带狂轰滥炸。据1944年5月福建省赈济会的不完全统计:龙溪遭日机空袭65次,海澄79次;入侵日机龙溪338架,投弹628枚,海澄146架,投弹103枚;龙溪伤亡人数664人,其中死亡395人;海澄伤亡人数270人,其中死亡130人;龙溪被毁房屋710间,财产损失145610元,海澄被毁房屋615间,财产损失306220元。
日机肆虐连年,社会秩序长期紧张,人心惶惶,民不安居。在石码地区,居民初时每闻警报,即纷纷逃散市郊,机去人还,一日数惊,不胜其烦,商店不敢开门,学生不敢到校,随时准备疏散。学校采取联校上课,东西两端各并联校一所,勉强教学。但日机侵扰无常,居民就改一日数逃为整日疏散,早出晚归。于是附郊四乡热闹如市,小贩挑担下乡叫卖,学生背着“双包”(书包和饭包)疏散学习。如此疏散,生活无状,为了生活,人们改为日出而逃,日落复业,商人营夜市,学生上晚课,各自带油灯,看书写字。
当时的海澄县,与厦门一衣带水,是漳属一带海防前线。由于国民党政府的无能,采取炸桥、断路、填港等消极抵抗办法①,更使人心惶惶不安。夜晚,海面日寇舰艇的探照灯芒梢四射,枪炮声隆;白天,未待县城东郊八卦楼(晏海楼)上的警报拉响,敌机已盘旋在头顶上。县城较高的几座楼房和学校、图书馆等文化机构及政府机关,都成了日机空袭的目标。一颗炸弹下来,街道楼房即刻燃烧,人畜蚁集蜂拥,死伤损失惨重。县城以外的地方,同样未能幸免,白水曾一日遭敌数次空袭,敌机对白水圩的鸡市、中街、王爷庙后和三宝的竹仔脚投弹8次,扫射1次,死5人,伤4人,楼房倒塌无数;港尾地区的斗美村,仅在半年内就被日机轰炸7次,房屋被毁291间,死伤20余人。……在日机不断的袭扰下,海澄人民空前恐怖,生活无序。
这就是抗战期间日机侵袭龙海的惨痛史实。
2、日军侵占浯屿岛
日寇不仅常派飞机狂轰滥炸石码、海澄等乡镇,而且更为不能容忍的是于1938年6月间日军强行登陆、占领了浯屿岛,在岛上肆行烧杀抢掠。
浯屿沦陷后,岛上居民纷纷逃避上山,后被日军发现。日军从一山洞里搜出23个居民,并把这些人绑押到海滩上全部枪杀,暴尸海滩。同时,还烧毁渔船42艘、房屋11间。把数十名患病的渔民赶到荒无人烟的浯安岛上,任凭风吹雨打,不准亲属照看,使这些人活活病死在荒野。
日寇为了加紧统治岛上的渔民,扶持利用汉奸在岛上先后组织伪“浯屿自治会”、“行政公署”、“闽南警备司令部”,从政治上、军事上控制岛屿;在经济方面,把持“闽华公司”,发行“流通券”,控制全岛经济命脉,岛上所需粮食,都是靠奸商从港尾的白沙、大径等地运来,奸商把好米运往厦门贩卖谋利,将好粮供应给驻岛日军,而把掺沙掺水的劣米卖给当地居民。日军为了加紧控制和统治岛内居民,派出片山岩男担任行政公署副署长、警备司令部副司令、警务科长等职。
浯屿沦陷期间,日伪还在岛上开设“仁爱堂”、“莲珠堂”等8间妓院,15间鸦片馆及赌场等,为了进一步愚弄群众,还在岛上组织“八仙会”、“夜行队”、“十三猛”等封建流氓集团和“大王公盟”、“圣母盟”、“太师公盟”等迷信组织。日寇就是这样利用这些搜刮岛上的财物,迫得岛上人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当时岛上曾流行这样一首歌谣:“汉奸莫清华,认贼作父亲,引来狼狗日本兵,百姓无路走,无奈卖子来度生。汉奸罪恶难说尽,不忠不义大罪人,看你横行几时辰?有朝一日将你来肃清!”从这里可以看出,日寇及汉奸对人民的压迫剥削和人民的反抗精神。
3、日寇侵扰白坑等村
1945年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已到了内外交困、山穷水尽的境地,不但海上受到盟军封锁,甚至日本本土也已处于盟军的海、空包围之下。侵华各地日寇,面临崩溃危机,纷纷谋求出路。此时,金门一批日寇登陆港尾白坑,然后经漳浦、云霄、诏安,出汾水关入境饶平抵达汕头以流窜出去。
1945年6月29日午夜3时,首批日军约五、六百人,乘船从港尾白坑登陆,天刚亮即大肆抢劫粮食财物。当天下午六时左右,大批部队到达,约七、八千人,驴马近千匹,马夫千人,还有许多炮车,估计约近一万人左右。日寇在白坑期间,一方面用船只载运货物准备撤退,一方面沿途抢劫。群众的粮食衣服,牲畜家禽都被抢光;门窗户扇、床板桌椅一概作大柴烧用;地里未收成的花生、地瓜、稻谷全被当作驴马饲料糟蹋掉。居民则纷纷四处逃难,来不及逃的被抓去三、四十人作挑夫,最后有五人生死不明。日寇在白坑住了一个星期,村民遭殃不浅,白坑全部损失折款达1200余万元(国币)。此次日寇流窜,沿途抢掠,事后调查港尾地区共损失2697.55万元(国币,下同)。其中房屋损失12.75万元,器具209.09万元,衣服956.10万元,首饰140.08万元,图书0.20万元,现款9.44万元,粮食568.19万元,牲畜678.62万元,其他损失123.08万元。真是一场浩劫。
这一串串血腥的事实,清楚地记载着日本帝国主义在龙海欠下的累累血债。
龙海人民的抗日行动
日寇对我国的疯狂侵略,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无比愤怒。为了唤起民众共同抗日,1937年7月15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发出《关于组织抗日统一战线扩大救亡运动指示》,号召“共产党员应实际上成为各地救亡运动与救亡组织之发起人、宣传者、组织者,带领全国人民投入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之中”。中共闽粤赣边特委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号召闽粤边区各阶层的人民团结一致,集中一切力量给日寇以迎头痛击,肃清汉奸土匪、建设安定的后方。还指示各地党组织“把救亡运动开展为各党派、各阶级运动”,并“在一切救亡团体中建立支部和党组织”。龙海的党组织在上级党委的领导下,带领龙海各界人士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龙海的抗日救亡团体如雨后春笋般地建立起来,漳州人民(原属龙溪县辖)在中共漳州工委领导下,以“芗潮剧社”的成员为骨干,组织“漳州人民抗日服务团”等20多个团体,有人员2000多人。石码、海澄也相继建立“各界人民抗日后援会”。这些组织大都设有宣传、救火、救护、侦查等后援部门。他们以歌咏、演说、戏剧等形式到处宣传抗日救亡的道理,组织漳、码人民进行大规模的抗日游行,掀起了抗日救亡高潮。
在这期间,龙海各地的学生每天早上组织晨呼,高唱义勇军进行曲、救国歌、大刀歌,以激发群众的抗日情绪。许多青年、学生、妇女、各界士绅纷纷投入抗日救亡运动之中,为前方战士募款、募衣等等。一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口号响彻龙海大地,连石码的一个八岁的小学生也拿出自己过年的“红包钱”,要后援会代买四颗子弹,
打死四个日本鬼子;各地农民组织集体上山砍柴,下海捕鱼,进行挑担义卖,把义卖所得的钱全部捐给“后援会”;海外华侨也纷纷组织“捐募会”、“后援会”、“慰问团”等组织,从物质上和精神上给抗日前线的战士以大力的支援和鼓舞。
广大侨胞除了贡献巨大财力物力外,还踊跃回国参军作战,以自己的血肉之驱报效祖国。印尼华侨女青年李林,是我市石码镇人,她14岁从印尼回国后先后就读于厦门集美中学、杭州中学、上海爱国女中和北平民国大学。在民族危亡之际,她毅然奔赴抗日前线,英勇杀敌,战死于抗日的最前线。
抗日救亡的宣传活动,不仅激起了群众的抗日情绪,也唤起了国民党官兵的觉醒。1940年2月27日,日寇驱使汉奸黄大伟率伪军胡耐甫、陈光锐和张步楼三个团从港尾登陆,企图侵占龙海。胡耐甫、陈光锐历受日寇歧视和压迫,在耳闻目睹我党抗日救亡的宣传以后,有所觉醒,且有心反正。他们在白坑、黄坑登陆,占据住主要山头后,并不推进,而是派人到驻军郭殿荣营部接洽表示投诚,并转而监视张步楼团,迫使张步楼随之投诚。一场轩然大波顿告平息,大挫了汉奸、日寇的嚣张气焰。
在国难当头、民族危急之际,守卫在疆土要塞的屿仔尾南炮台的国民党驻兵,面对日军军舰的挑衅,打响了闽南抗日第一炮,长我人民之志气,大灭敌人之威风,极大地鼓舞了闽南沿海军民抗日救国的决心。
1945年8月,历经八年之久的抗日战争终于取得了胜利。厦门的日本侵略者在全线崩溃之后,也宣布无条件投降,并于8月29日来我石码请降,于9月29日在厦门鼓浪屿受降。
抗战八年期间,龙海党组织既要发动和带领龙海人民抗拒日寇的侵略,又要应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消剿”,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顽强地开展斗争,不仅迎来了抗战的最后胜利,还为全国解放战争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注:①在日寇步步逼近,龙海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国民党当局却提出焦土抗战,采取消极抵抗办法,到处破坏桥梁、公路、沉船堵溪,企图以此阻止日寇的进攻。历史悠久的江东桥、漳州新桥、旧桥、石码港口桥、龙海桥、海澄西门桥等,尽被炸毁,甚至连一步之隔的芦沈桥也难幸免。漳浮、漳嵩、漳诏等公路尽被挖得百孔千窟。许多农民、市民被迫上山砍柴、扛石以堵路填溪。国民党当局还星夜捕船填溪,封锁海港,他们将渔船、民船、汽船等大小船只强迫凿沉,并把石码下仔尾、杉排尾、顶下新行(新华路)、外市路(民主路)以及西湖路等街道的路面条石全部掘起,分填于浮宫沟渠、海澄港口、镇头宫等江中,填成三道所谓“水上防线”。
(本文根据1987年10月林奋勇的同名文章及1987年10月《龙海文史资料》第9辑:《1945年日寇流窜港尾白坑情况》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