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两位老人同为儿童团团员。
70多年前,日寇肆虐沂蒙大地,地处兰陵县西南的新兴镇下湖村全村人上阵保家卫国抗击日寇,象一把犀利的尖刀插进日军的心窝里,多次打败日本鬼子的猖狂围攻,成为日伪军闻风丧胆的堡垒村。1944年秋,下湖村被鲁南军区、兰陵县委县政府授予“抗日模范村”荣誉称号。
70多年后,记者重访当年在沂蒙大地赫赫有名的小村庄,街道整洁、树木成荫。如今,下湖村村民正享受着70多年前老一辈用团结与勇敢换来的幸福与安宁。
日寇累累罪行,激起民愤
在沂蒙大地,日本侵略者犯下了累累罪行。提起当年的情景,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记得,讲述那些往事,原本安祥平和的面庞却陡然激昂,眼中泛着泪光——因为有些历史经历过,便永记心间。
今年86岁的黄兴鲁老人和82岁的黄广继老人,在日寇占领兰陵时都还是孩子,对于那个年代最初的记忆,就是人心惶惶。“飞机在低空盘旋,每天都能听到炮弹声,生怕哪天日本鬼子就闯进家里。”黄广继老人说,那时村民们惴惴不安,每天生活在恐怖的阴影之中。
对于日寇的暴行,两位老人刻骨铭心。当年兰陵镇一个农户家里操办丧事,可能是聚集的人较多引起敌人的注意,随即敌机朝人群里一阵炸弹乱投,乡亲们轻者炸伤,重者当场被炸死,血肉横飞,就连棺材也被炸飞到了天上。
由于语言不通,当地一位名曰“五道人”的老者被日军误解,五道人夫妇被刺死,日军还用战刀劈死了他们年幼的孩子。日军一行在附近扫荡,在小学堂里发现了“打倒日本鬼子”的字样,便放火烧了房子,把教师打得死去活来……
“听到日本鬼子四处烧杀抢掠,我们恨得牙痒痒。”说起日寇侵略中国的事,黄兴鲁老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面对家破人亡的威胁,村里不少青壮年主张跟鬼子拼了。
很快,下湖村成立了党组织,为了避免敌人的注意,决定以“防土匪、保村庄”为名组织了大刀会,随后,农救会、妇救会、儿童团等组织也相继成立。农救会发动群众向敌、伪、顽抗捐、抗税、抗摊派,组织村民在敌占区割电线、破坏公路,还到敌人据点附近喊话、散发传单、投劝降信。
“男女老少齐上阵,没有一个怂包”
“就因为这样,日本鬼子把下湖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黄兴鲁老人说,那时他和黄广继老人已经是儿童团的一员,成为了抗日队伍的一份子。作为儿童团团长,黄兴鲁每天除了带着小伙伴们站岗放哨巡逻,还四处帮大人找“子弹”,收集各家各户的铁犁,砸碎,铁粒子既可以给枪当子弹用,也可以放在大炮里炸敌人。
1943年11月,顽军到下湖村逼粮要款,又被大刀会赶了出来。日伪军决心狠狠报复下湖村,给周围村庄联防民兵来个杀一儆百。几天后,太阳刚刚升起时,只见桥头边的老柳树上高高举起了红缨枪,接着又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口哨。
“鬼子、汉奸约400多人朝村庄赶来,队伍中马拉着大炮,还有四挺机枪。”黄兴鲁的小伙伴在放哨时发现了敌情,赶忙到村里报信。
得知鬼子、汉奸朝下湖村赶来,村民们连忙紧闭围墙大门。没想到日伪军分两路迂回包围,一股敌人攻西围墙,当他们快接近围墙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铁锅片、铁沙子下雨似的射在跟前,崩起的尘土、石头犹如冰雹似地落下来。
“当时放炮的是个女的,我们的黄二奶奶,女中豪杰。”黄广继老人边讲边竖起大拇指,“敌人再次进攻,黄二奶奶又放了一炮,彻底把鬼子打没影了。”而另一股敌人来到村东头,凶恶地向村内发射了几发炮弹。大刀会的村民忍无可忍,一时间,单打一、土压五、老套筒猛烈地朝敌人射击,400余名武装群众手持武器向敌人方向冲去。最终,敌人连滚带爬狼狈逃窜。
“65岁以下的下湖村村民齐上阵,没有一个怂包。”男人训练杀敌,妇女支援前线,回忆当年那一战,黄广继老人兴奋地说,“这一仗打得太爽了,打跑了日本鬼子,还给村民们鼓了劲,大家更有信心和勇气和鬼子拼命了。”
大摆石雷阵,下湖村成“避难村”
靠着团结和勇气,下湖村村民赢得了战役的胜利。可是,如何抵御日军的再次进攻?村民们想到了地雷战。然而,在武器匮乏的年代,聪明的村民想到了地雷,于是,便在村周围大摆“石雷阵”。
“石头都是我们在山上刨来的青石板,长宽各约半米,在石头上打孔,再装上炸药,威力很大。”黄兴鲁老人说,乡亲们用抬筐抬着石雷埋在村里,真假石雷被埋下后,村民们按照规定的暗号走路,就能避开真石雷,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敌人摸不清底细,听说下湖村到处都是埋伏,便不敢轻易到下湖村骚扰。艾曲、丘后、小仲村等村庄的村民不堪鬼子欺凌、汉奸骚扰,纷纷逃难到下湖村安顿下来。
“在那个战乱时代,我们村远近闻名。”黄广继老人说,从那一战以后,他的记忆中再也没有见到过日本鬼子。正是靠着全村人的勇气和智慧,奋力反抗,下湖村成为当地的“一片净土”,此后,日本鬼子的铁蹄再也没有践踏过下湖村的土地。
1944年秋天,鲁南军区、兰陵县县委、县政府除了授予下湖村“抗日模范村”称号,以外,还奖励了一支“三八”式步枪、二十排子弹、四枚地雷、两身军装。军区首长这样评价道:“下湖村人了不起,在敌人的心脏都敢干,全国都像下湖人这样,日本鬼子根本就进不来咱中国。”
“时间久远,能反映当年那段历史的遗址都不在了。”黄广继老人说,但当年战斗的激烈残酷以及村民的勇敢顽强仿佛历历在目,这段历史将铭记在所有下湖村村民心中,一代又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