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让步,内克尔同意让农民和中产阶级在三级会议上派出双倍名额的代表。就这个问题,希尔耶神父曾撰写过一本名为《什么是第三等级》的著作。他得出一个结论,即第三等级(中产阶级的另外一种称呼)应该代表一切。过去他们没有任何地位,现在他们希望得到应有的权力。他的书代表了当时绝大多数重视国家利益的人们的想法。
最终,选举开始了,混乱的场面可想而知。选举结束后,308名神职人员、285名贵族和621名第三等级代表收拾好行李,前往凡尔赛宫。但第三等级不得不加一份行李,即一份被称为“纪要”的报告,里面主要记述了选民对王室的抱怨和不满。至此,舞台已经搭建好,一场为拯救法国的压轴大戏即将上演。
1789年5月5日,三级会议召开。会上,国王的情绪非常不好。神职人员和贵族们也表示不会放弃任何一项属于他们的特权。于是,国王下令让3个等级的代表到不同的房间开会,分别讨论他们的诉求。第三等级的代表则拒绝遵守国王的命令。1789年6月20日,他们聚集在一个网球场里(为了这次非法集会而仓皇准备的场地),庄严宣誓。他们坚决要求3个等级——神职人员、贵族和第三等级一起开会,再把会议结果告知国王。国王不得不屈服。
作为一场“国家大会”,三级会议开始讨论起法兰西王国的体制问题。国王很生气,但又犹豫不决。他说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特权。随后,他抛下所有国家的事务,外出打猎。狩猎归来后,他又作出了让步。对于这位陛下来说,在错误的时间里用错误的方法来完成一件正确的事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当代表们向国王提出A要求时,国王把他们训斥一番,什么都没有给他们。
随后,当宫殿被一群愤怒的穷人包围之后,国王屈服了,答应臣民满足他们的需求。但这时,人们已经不满足于A了,他们还要B。这样的情景一次次上演。当国王最终同意在A和B的文件上签名时,他们又以皇室的性命相要挟,让国王在A和B的基础上,再把C加进去。就这样,整个字母表都加完后,路易十六被送上了断头台。
不幸的是,这位陛下总是慢半拍,但他自己从来没意识到这一点。甚至直到他把脑袋放在闸刀下时,他仍觉得自己受尽了虐待。虽然他已经尽己所能来关爱他的臣民,但他受到了世上最不公平的对待。
我常常告诫你们,跟历史说“如果”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们可以随口说“如果”路易十六是一个精力充沛、果断决绝的人物,那么法国的君主专制就会留存下来。但国王并不是一个人的事。“即使”他像拿破仑一样冷酷无情,在那些艰辛的岁月里,他的事业也很有可能会被他的妻子毁掉。王后玛丽·安东奈特是奥地利皇太后玛丽亚·泰莉莎的女儿。她具备所有那个时代在中世纪王权最集中的皇宫里长大的年轻小姐应具备的美德和恶习。
她决定采取某些行动,于是策划了一场反革命活动。内克尔被突然解雇,忠实的军队被派遣到巴黎。百姓在听说此事后,向巴士底狱发起了猛攻。1789年7月14日,他们摧毁了这个无比熟悉却又恨之入骨的建筑。巴士底狱曾是君主专制的象征,如今却只用来关押小偷小贩。许多贵族在听说此事后便仓皇出逃。国王却像往常一样,什么都没做。就在巴士底狱被攻陷那天,国王还在外狩猎,他打到了几只鹿,心情大好。
于是,国民议会开始忙碌起来。8月4日,在巴黎民众的强烈呼吁下,他们废除了一切特权。8月27日,国民议会发表《人权宣言》,这是法国第一部宪法的前言。到目前为止,事态控制得还算良好,但王室显然没有吸取教训。很多人都怀疑国王想要再次干预这些改革,于是在10月5日,巴黎出现了第二次暴乱。之后暴乱蔓延到凡尔赛宫,直到人们把国王从凡尔赛宫带回巴黎的宫殿,暴乱才平息。他们不相信住在凡尔赛宫的路易十六。他们想要让他坐在眼皮底下,这样就可以监视他与维也纳、马德里和欧洲其他王室之间所有的联系。
与此同时,作为第三阶级领导的贵族米拉波,开始整顿国内混乱的局面。然而在他将国王的位置保留之前,他就在1791年4月2日去世了。这让国王开始担忧起自己的性命来。6月21日,路易十六试着逃出巴黎,但国民自卫队从一枚硬币的头像上认出他,把他截在瓦雷内村附近。就这样,路易十六又被送回了巴黎。
1791年9月,国民议会通过了法国第一部宪法,随后议会成员纷纷回到家乡。同年10月1日,立法会议召开,继续国民议会未完成的工作。在这些新聚集起来的代表中,有很多激进派革命党人。其中最为大胆的便是雅各宾党,因为经常在古老的雅各宾修道院召开政治会议,他们便因此而得名。这些年轻人(大多数都是专业演讲家)的演说往往带有强烈的暴力色彩。
当报纸把他们的演说传到柏林和维也纳时,普鲁士国王和奥地利皇帝便决定立刻采取行动,来挽救他们的兄弟姐妹。那时,他们正忙于瓜分荷兰。在那里,不同政治派系相互厮杀,整个国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只能成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列强们忙得不亦乐乎,但他们还是成功派出了一支军队前往法国,想将路易十六解救出来。
于是,一种极大的恐慌迅速在法国大陆蔓延开来。在饱受了多年的饥饿和折磨之后,人们的仇视情绪达到了顶峰。巴黎民众向杜伊勒里皇宫发起了猛攻。一支忠诚的瑞士护卫兵想保护他们的国王,路易十六却没能下定决心。当暴民开始撤退的时候,国王却下令停火。借着酒劲,暴民把瑞士卫兵队杀了个精光。随后,他们攻进了皇宫,在议会大厅里抓住路易十六,立刻夺去了他的王位,并把他像犯人一样关在丹普尔的古老城堡里。
另一边,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军队继续进攻。人们的恐慌演变为歇斯底里,善良的百姓变成了凶猛的野兽。1792年9月的第一个星期,民众冲进监狱,把所有犯人都杀死了。政府没有干预。以丹东为首的雅各宾党人非常清楚,他们面前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所以,只有最极端的方式才能拯救他们。1792年9月21日,立法议会解散,新的国民公会宣布成立,其成员几乎全是激进派革命党人。路易十六被正式指控犯有最高叛国罪,并被带到公会前。公会投票的最终结果为361∶360(路易的表兄奥尔良公爵投下了决定路易生死的关键一票),路易十六罪名成立,被处以死刑。1793年1月21日,路易平静地走上了断头台。他至死都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所有冲突和暴乱。他又十分骄傲,从不向人请教。
随后,雅各宾党把矛头转向公会中一个温和的派别——吉伦特派,该派别因为他们的南方聚集地吉伦特地区而得名。公会成立了一个特别革命法庭,21名吉伦特派领袖被处以死刑,其他人则选择了自杀。他们能力超群且忠实可靠,但他们过于理性和温和,难以在恐怖时期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