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师副师长冯圣法、参谋长张柏亭,上海市政府秘书长俞鸿钧,上海警备司令杨虎等为安排孤军撤退,曾同负责租界驻军的英军司令斯马莱特进行交涉,双方达成协议:由英军压制日军火力,孤军通过西藏路,从新垃圾桥进入租界,然后搭乘英军汽车到沪西归队。31日凌晨,谢晋元率孤军开始撤退。壮士们敏捷地冲出大楼,由新垃圾桥进入租界。谢晋元自己最后一个离开仓库阵地,杨瑞符营长身负重伤,住院治疗。
谢晋元率八百壮士成功地撤出四行仓库,退入租界,正准备从沪西方向归队,继续与日军作战时,租界当局迫于日军关于若租界准许孤军通过,日军也将通过租界追击孤军的威胁,违背诺言,要收缴孤军的武器,车运胶州路羁留。八百壮士群情激愤,声言武器为军人的第二生命,决不能离手,宁愿重返四行仓库,继续固守到底。双方僵持不下。经过多方周旋,租界方面表示,这仅是替孤军代为保管武器,定点明数量出具收据,绝非缴械。八百壮士为顾全大局,忍辱负重,被车运胶州路孤军营。租界当局摄于日方压力,不敢释放孤军归队,同时也拒绝了日方关于引渡孤军的无理要求。这样,八百壮士被羁留在孤军营。孤军营占地数十亩,地面坑坑洼洼,垃圾满地,住房十分简陋,营地四周铁丝网高架,由白俄士兵把守,壮士们只能在铁丝网内活动,实际上是一个俘虏营。
身处逆境,但八百壮士誓死抗日的信念没有动摇。壮士们把孤军营生活当成另一种形式的战斗,通过自己的言行,“使友邦从我们身上看出中国军人之气概,从此认识中国的真精神。”来到孤军营的第二天,谢晋元在接见中外记者时表示:“倭寇与我们势不两立,我们存在一天,决与倭寇拼命到底。”在条件艰苦的孤军营,八百壮士在谢晋元的率领下,仍然过着严格的部队生活,早操、值勤、站岗,从不间断,并自力更生进行生产。他们进行严格训练,准备随时报效祖国。为激发爱国热情,他们还每天举行精神升旗典礼,表达了他们对中华民族的无限忠诚。
1937年11月12日,中国军队全部撤出上海,日军军包围了租界,孤军营成为孤岛中的孤岛,也成了上海抗战的最后精神堡垒。有一段时期,孤军营未被限制普通人的出入,上海同胞可以随便和孤军接触,在通往孤军营的路上,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如同圣徒们拥向圣地一般的景象。
1938年8月,时值上海“8·13”抗战周年纪念日,孤军向租界当局提出要求在孤军营内悬挂国旗,以示纪念。租界当局多方阻挠,企图阻止纪念活动。几经交涉,租界当局被迫同意升旗,但要求将旗杆截短,与营内礼堂屋顶相齐,避免日军看到。11日,孤军举行了庄严的升旗典礼,国旗在营内飘扬。上海同胞望见,无不感奋流泪。租界当局见状,害怕得罪日本人,派万国商团的白俄队冲入孤军营,欲强行摘下国旗。手无寸铁的孤军奋力抗争,手拉手地筑起人墙,围在旗杆下。白俄士兵开枪射击,孤军为护旗当场牺牲4人,负伤11人。白俄队还将谢晋元等部分军官挟持到车上,拉至外滩幽禁起来。为此,孤军全体官兵绝食抗议,上海同胞亦愤慨万分,罢市3天,声援孤军,要求将谢晋元等送归孤军营。8月13日,中国共产党在汉口出版的《群众》周刊上撰文:“向羁留在沪坚持奋斗的八百壮士致诚挚慰问之意。”17日,租界当局迫于各方压力,同意谢晋元等人回到孤军营。
随着上海形势的变化,日伪活动日趋猖獗,他们对谢晋元等威逼利诱,企图使其变节,但谢晋元毫不动摇。敌人见利诱不成,便准备下毒手。1941年4月24日清晨,谢晋元率部早操时,遭被敌人收买的孤军内部叛徒郝某等4人突然袭击,不幸牺牲。谢晋元殉国后,孤军悲愤万分,失声痛哭,叛徒当场被抓获,受到惩罚。噩耗传出,上海人民震惊至极。4月25日,举行遗体棺殓仪式,前往吊唁者达10万之众。中外报刊纷纷报道消息,表示哀悼。国民党政府于同年5月追晋谢晋元为陆军少将。解放后,上海市人民政府褒扬他“参加抗日,为国捐躯”的精神,并为他重修坟墓。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于1941年12月闯入孤军营,拘禁了全体孤军,并将他们送往吴淞口看管,4年的孤军营生活至此结束。此后,日军对孤军进行了百般残害,强迫孤军挖壕沟,做苦工,后来又将他们押往南京老虎桥监狱。即使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中,八百壮士仍表现出不屈不挠的精神,与敌人展开斗争。为瓦解孤军,日军仍将八百壮士分散看管,并将其中一部分押往杭州和南洋做苦工,直至抗战胜利,幸存者才恢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