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在1944 年2 月的中共苏中区党委扩大会议上提出了经他长期酝酿、深入调查、周密策划形成的车桥战役腹案,阐述了一个重要的军事理论观点:“在战略相持阶段,争取有利时机,推进局部的战略反攻。”提议得到了区党委其他领导的一致赞同。
打车桥,怎样打?粟裕早有运筹。在1943年9 月,粟裕就利用去新四军军部开会的机会在回来的路上预先勘察了战场。而车桥战役也并不像有些人说的那样粟裕只是统筹部署,并未直接指挥,他亲临了战斗前线。车桥战役时新四军第一师侦察科副科长严振衡、苏中四分区特务团政治处主任姚力、车桥战役七团三营八连连长张玉成。在本文中分别回忆了陪粟裕侦察地形、护送粟裕去车桥战役前线、粟裕亲临鬼子地堡视察工事……
由此,我们了解到车桥战役是粟裕经过长时间缜密思考,亲自进行战场调查,在时机成熟时,果断下定决心,并经过充分地组织准备后发起的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重大战役。
粟裕预先勘察战场
严振衡:1943 年9 月17 日,粟师长把我找去,当面布置回苏中的准备工作。他说:“这次来淮南,我们走的是南线。兴化、江都、高邮地区和淮南路东的南部、中部都走了一下,情况比较了解了。现在要回苏中,我不想再走老路,想从北面绕回去,根据有关报告,从龙岗到闵家桥到黎城镇,整个湖西岸都无大的敌情,湖中也很安全。那么我们就‘雅兴’一番,从龙岗坐帆船经闵家桥到黎城镇(现金湖县)的淮河口。再视情况,乘船或步行到淮安、宝应以西看看。争取在平桥以南、泾河附近过运河,再向南、向东南回三仓地区去。从黎城镇向北,向东的路线,等你具体勘察后再定。你现在立即通过黎城镇政府征集好必要的船只,确定水上行军路线,完成各种准备工作,9 月19 日清晨起航,先头侦察警戒你去安排。”
粟师长要走的这条路要穿行于车桥、曹甸据点附近以及许多边沿区、接敌区和敌占区。那里有敌军重兵把守,公路之间也是据点林立,河网交叉。连日大雨,河水猛涨,道路被淹,到处是一片汪洋。我心里犯了难,但我还是按照首长意图进行具体布置。
23 日上午,我回到黎城镇,向粟师长做了汇报。师长仔细听完后,思考了一阵,决然地说:“就这样办!路程不近,要大家吃完午饭,休息好,带一顿干粮做晚饭在路上吃,下午二时开船进白马湖。”
下午二时部队准时出发。沿途一片汪洋,辨不清哪是湖面,哪是村庄。因黄河灌淮后,每年秋天宝应湖边的村庄就被淹没在水中,所以船队按我先前踏勘的那条便捷的水路从村庄上面通过,从树梢旁驶过。船队航行了十里左右,进入白马湖,黄昏时刻到达新河头登陆。晚饭后,在侦察员和向导指引下,途中又过了几条河。这时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沿着小河边的一条羊肠小道,经过几个小村庄,到达平桥西南数里的运河堤下。侦察组只征集到四条小船。粟师长不顾手臂负伤后留下的残疾和大家一起动手,将小船抬过大堤拖入运河中。我带侦察班和特务队一个排先渡运河,布置好警戒,并指定押船员回去渡运部队。我将平桥、泾河方向的警戒派出后,立即在东岸的公路堤附近一家农户找了一名向导。向他问清了周围据点的地名、方位和去张桥据点的路线、距离。
这时,粟师长已经过了河,听了我的汇报,同意向张桥方向前进。从张桥西边三四里处插过泾河,再从张桥通往曹甸的公路往南走。
部队全部过了运河,整队向东,再向东南,经姜家庄、福兴桥到达张桥据点西北方向。然后,部队改奔正南,在离张桥二三里处越过了公路。粟师长从过运河就一直和我在一起,走在尖兵排后面。过公路时,张桥敌人朝我们这个方向打了几枪,我连忙跑到西南警戒哨那里观察情况。粟师长带着一名警卫员紧跟了过来,我立即请首长赶快回到本队去,粟师长不肯,说:“整个上半夜只有星星,没有月亮,什么也看不清。现在月亮这样好,可以好好看看张桥镇据点轮廓,不要紧。”我们向东望去,午夜月光下张桥镇的轮廓依稀可见,有一个大碉堡里还闪着灯光。
见敌人没什么动静,部队也快过完了,我们就收回哨兵,一同和后卫走在一起。接着又快步赶到队伍前面。到达孙家庄时,天已大亮,部队靠岸隐蔽休息。
我安排完警戒哨,坐在稻草堆上刚想休息一下,粟师长来到我身边坐下说:“高宝独立团离这儿不太远,你写封信派侦察员去联系寻找一下。如能找到就好办了,许多情况我们可以从他们那儿得到。”我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动手写信。由于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写着写着,头一歪,倒在草堆上就睡过去了。警卫员要喊醒我,粟师长立即制止,轻声说:“让他睡吧,谁也不要喊他。到下午再说。”
他轻轻地从我手里拿下纸和笔,自己亲自写好联络信,又派侦察员去找高宝独立团,然后自己骑上自行车(一路都带着两辆自行车和一匹小黑马)将所有岗哨查了一遍。直到下午两点我才醒来,自知误了大事,惊出一身冷汗。这时粟师长的警卫员端来一大碗鸡汤对我说:“首长知道你太累了,好几天没吃好睡好。让炊事班买了一只鸡,炖好后送给你一碗,还有一碗给张副团长夫妇送过去了。
你放心,你的工作首长都亲自替你做了。”我接过浓香扑鼻的鸡汤不由得两眶热泪,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粟师长一整天都没休息。
粟师长派出侦察员和高宝独立团取得联系后,部队继续东进至鱼尾桥高宝独立团驻地。时将黄昏,粟师长与团首长详谈。部队吃晚饭时,我和侦察小组就地征集了20 多条无篷小船备用。晚饭后继续东进,部队乘着数十只无篷小船向曹甸东南之顾家庄开进。我不明白,回苏中可走的路很多,为什么首长要绕得这么远?而且专拣我们从来没到过的、敌情和地形较复杂,并且是我们地方工作较薄弱,甚至完全没有开展地方工作的地区走呢?我以为与高宝独立团联系上了,按惯例会在该团住一两天,没想到几小时后我们就又出发了。按道理,部队应该径直向东南方向前进,粟师长却偏偏要向东,到紧挨曹甸东南不远的顾家庄去……我当时疑问很多,但不便多问,也不好提意见。车桥战役后,我才明白他决定不按原路返回苏中,舍近求远,另辟新径的用意;才明白粟师长是在预先勘察战场;才真正认识到粟师长真是个目光深远、深谋远虑、大智大勇的军事家!
26 日清晨,雨停了下来。粟师长一反以往黄昏时出发的做法,要部队早饭后就行船。从射阳湖中向东南直插沙沟以北,顾殿堡以南,根据情况再定宿营地点。射阳湖到处是芦苇,除几条东西、南北向的主航道外,都是一些穿插于芦苇中农民用以捕鱼、捞虾、砍芦苇、收菱藕的小河道。水很浅且水草多,这些小河道很隐蔽,白天水上行军很安全。有些没有标明在地图上的小村落、小屯子,细心的秦叔瑾都一一补标在地图上。
部队贴近顾殿堡、秦南仓和大邹庄向东,用了三天时间进了新老圩区。这一路粟师长重点调查由圩区沿秦南仓以南经顾殿堡向西(当时秦南仓、顾殿堡都是据点)有无陆路可通行。经调查,这一线沿一条大堤可以从圩区一直走到建阳、益林、东沟一带。如果在楼王向西北,在建阳湖靠北一段的浅水区筑起一条两米宽的长堤坝,湖水仍能流通,小船照样通行,堤坝不会被冲坏,那样就可以经顾殿堡、楼王一直步行到西安丰附近。粟师长对这些调查所得到的信息兴趣特别大。
从大邹庄向东进圩区,这一路行船就困难多了。到处都是坝,有明坝、暗坝,还有交通坝、阻塞坝等等。船队走不了多远就会遇上坝,就得抬船过坝。粟师长也下船和战士们一道抬船翻坝。因为早在六七月份去黄花塘军部时粟师长就指示要抓紧地形改造,短短两个月时间,改造地形取得了很大成绩。有了坝,鬼子的汽艇就玩儿不转了。鬼子的汽艇重,抬不动,要想通过只能炸坝。那时,鬼子也没有那么多炸药。再说,坝多得很,就是炸也炸不过来。而我们在水网地区不仅可以行船,更可以到处徒步行军。当时河有多宽,坝就有多长。遇到断坝我们搭上木板固定好,部队顺利通过后,我们再把木板撤掉,敌人就过不来。
车桥战役腹案形成
严振衡:粟裕对苏中斗争形势将越来越严峻和兵力活动地区的限制将越来越狭窄是早有预见的。
那时虽然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法西斯阵营胜利的形势更加明显,日军已是穷途末路,但是苏中仍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中。日伪军“第一期清乡”失败,紧接着发动了更加残酷的“延期清乡”。
在三仓地区东西和南北均不到百里的狭小区域内除有我二分区、地委、专署及分区主力特务二团外,还有东台、台北等县、区机关和地方武装,海边的弶港及芭斗山等地长期以来为军区后方医院、兵工厂、印刷厂、被服厂等单位驻地。弶港及其周围又是海防团的陆上基地。后来,苏中区领导机关和第一团、第七团、特务团又集中到三仓地区,顿感地区狭窄。如日寇对此区大举“扫荡”,我们将处于被动和不利地位。此外,敌人对通、如、海、启地区的“第一次清乡”后,还有可能对整个第四军分区、第三军分区以及第一军分区南部的江都地区实行“扩展清乡”,四分区、三分区的党政军机关也将向三仓地区转移。如果我们不及早谋划,将会更加被动。
当时中央规定1943 年各敌后根据地工作中心为练兵、生产、整风学习,而苏中军区机关部队连年作战,敌情严重,如果找不到一块安全的地区进行较长时间的休整,就无法完成中央规定的三大任务。
车桥坐落在涧河两岸,河道上有五座桥梁,俯瞰全镇,形如“车”字,是以得名。车桥镇是联系苏中与苏北的枢纽,日军第64 师和第65师的接合部,四周筑有大土围子,驻有伪军1个大队600 余人,其大土围内东南角小土围由日军40 余人驻守。他们加高围墙,拓宽外壕,架设铁丝网,修建了53 座碉堡,构成了绵密的交叉火力网。以车桥为中心,在外围还有十几个坚固据点相拱卫。车桥就像插在苏中、苏北、淮南、淮北的一枚钉子。拔掉这枚钉子就打通了苏中与苏北、淮南、淮北根据地的战略联系,巩固和扩大了苏中抗日根据地,不仅能实现苏中抗战形势的根本好转,还能为苏中部队开展
整风运动提供安定的环境。但是,发动车桥战役,粟裕面对着很大的阻力。那时,军部和华中局的工作由饶漱石主持。饶漱石说:还是不要打,打了会过分刺激日寇。
粟裕再三考虑,认为机不可失,他于1944年2 月下旬,在苏中区党委和军区主要领导同志的小会上,提出了车桥战役的想法。粟裕详细地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该地区的战略地位及我军取得胜利的可能性,提出一个重要的军事论点,即“在战略相持阶段,争取有利时机,推进局部的战略反攻”。
粟裕还分析了车桥战役的几种打法:一种是逐点攻克,由西向东打,但这种打法下,打了泾口,驻守车桥的敌人必定增援。敌人就是不来增援,也会有所准备。然后我们再重新准备,再去攻击,由东向西打,不一定打得下来。另外一种办法:车桥、泾口同时打,这种打法会造成攻坚突击兵力分散,突击力量一分散,打援的力量就有所削弱,结果可能两个据点都拿不下来。两个据点拿不下来,敌人援兵到达,我军援兵力量不够。最好的方案,是先打车桥,后取泾口。车桥是这一片十几个大小据点的核心,它处于敌人的中间,如果把它侦察好了,部署好了,采取突然袭击的掏心战术,把车桥打下来,敌人整个这一片防御体系就瓦解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分兵作战,有的敌人可以逼退,有的可以继续打下来。此外,必须考虑到打车桥必须要准备打援,我们要真攻车桥,敌人必定要来增援车桥。那么敌人增援的部队处于运动之中,就给我打援的部队一个机会,可以在运动中消灭增援之敌。
粟裕发起车桥战役的建议立即得到与会领导同志的支持,当即决定由粟裕同志负责战役全面组织指挥,叶飞副师长担任战场指挥。车桥战役新四军部署图 为什么让叶飞去前线指挥呢?因为当时苏中的敌人瞪大眼睛注视着苏中主力部队和指挥机关的行踪,粟裕要坐镇掌握苏中全局,要给敌人制造假象。
车桥是日寇两个师团的接合部,车桥镇是既孤立又突出的据点,仅有淮阴守敌指挥的日军一个小队和伪军一个大队据守。该区为水网沼泽地,有利于我阻击围歼援敌。为了完成这一任务,一师用五个多团的兵力,还有地方部队共同参战,组成三个纵队。作战编组是:七团为第二纵队,负责主攻车桥;一团、三分区特务营及泰州独立团一个营为第一纵队,担任对两淮方向之警戒,完成歼灭或击退敌人的任务;五十二团及江都独立团、高邮独立团各一个营组成第三纵队,担任对淮安、曹甸、宝应方向之警戒,完成歼灭或击退增援敌人的任务;师教导团一营及四分区特务营(两个营)及炮兵大队组成总预备队。以一个纵队攻击车桥,两个纵队外围打援。粟裕强调:“这次战役安排打援的部队多一些,并不是‘以打援为主’,战役的目的是攻取车桥,解放这一片地区。”
万事俱备,战役一触即发
严振衡:作战会议结束后,粟师长把我留下,让我立即组编人员护送叶飞副师长去一分区淮宝地区。
大部队行动保密工作十分重要,那一带是水网地区,封锁消息有不少有利条件。粟师长早就布置宝应县动员3 万多民兵和群众,于曹甸、安丰等地筑路打坝,筑起了顶宽一丈,高出水面五尺,穿越湖荡,绵延约15 公里的五条大坝,以便于攻击部队隐蔽接敌,奔袭车桥。又组织了数以千计的船只,穿越宽阔的马家荡、绿草荡水面,把部队、云梯和其他器材及担架队运送到车桥附近。还组织精干民兵,利用黑夜开沟挖塘,破坏敌伪据点间的道路、桥梁,协助部队埋设地雷、放哨和监视敌人。粟师长要求部队加强游泳和操舟训练。要求大家都要学会游泳;学会组织好船队的水上行军;学会在水网稻田地区行军、宿营、侦察、警戒和作战。
1944 年2 月中旬,我带上一些同志和设备护送叶飞副师长去指挥攻打车桥的战役。我们用了五天时间到了顾殿堡以西的楼王附近住下。叶飞副师长对我说:“这次进行车桥战役,为保障车桥能早日打下,必须坚决阻击两淮方向敌军增援,力求在运动中歼灭援敌一部或大部。一团和泰州团及分区特务营负责打援,但他们路途较远,等他们赶到时间就太紧。你明天先行出发,到曹甸东南的顾家庄与十八旅侦察科长会合,到车桥以西,涧桥北岸、小马庄、石头桥以南、受河以西地区看地形,帮助一团选一下伏击阵地。然后,你再回到这里向我汇报。最好能在2 月25 日下午赶回来。”
第二天清晨我沿着去射阳湖西岸新筑成的大堤走去。大堤宽约两米多,高出水面约一米五,中间每隔几十米留有缺口通河水,上面搭有桥板。午饭前,我们到达顾家庄附近,即与十八旅侦察科长沈保民同志相遇。我们仔细商量后决定,天黑以前到达车桥、泾口之间肖家舍的涧河边。
夜幕刚刚降临,我们悄悄地从泾口和车桥之间的菊花沟摸了过去,来到涧河南岸。晚上涧河里一条船都没有,桥面上的桥板也被河对面的护庄队撤掉了。这个庄子的百姓恨透了日本鬼子,他们自发地组成了护庄队。十八旅的侦察员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冲着对面喊话:“不要开枪!我们是新四军,要到河那边去。”护庄队队员们一听,马上拿来桥板铺好,把我们接了过去。我们进了庄,看到村里的墙头上、屋顶上百姓们有站岗的,有放哨的,拿火枪和土炮的人不少。
我们渡过涧河,绕到车桥西北6 公里的芦家滩一带,这时天已大亮。我们在树丛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受河到周庄一带公路(淮安通车桥、泾口)及公路两侧的地形情况。时值冬末,田里冬小麦还未返青。在小马庄以东有两条干涸的河沟一直向南,通到芦家滩西头的公路边;在石桥头附近也有由北向南的两条干河沟直通芦家滩。这些小河沟宽约两米多,深约一米多,都为饮水灌溉之用。冬季水已干,沟底很结实,既可作阻击阵地用,又可很隐蔽地运动部队作出击之用。沟的两边多种有树木或长有芦苇,虽已枯黄、叶落,仍可起遮蔽作用。
芦家滩向西到周庄以东、韩庄以北,这段公路北侧有一芦苇荡,东西长约两华里,南北宽约一华里。冬季基本干枯无水,表面冻结,实际淤泥颇深。荡中芦苇还未割尽,不易观察。在公路南侧有10 余米坡地,坡下即为涧河。涧河宽20 米左右,但水深流急,河岸险陡,不易徒涉。公路的北面是一片坟地,那里可以预设地雷阵。坟地后面是一大片沼泽地,沼泽地的后面有几条南北走向的干沟,稍加修筑可以作战壕。干沟有利于部队迂回,是个比较理想的伏击地。那里中间形成狭窄口袋形地域,淮安到车桥的公路就由这里穿越。来援之敌进入这个地域后施展不开,有利于我军在这里歼敌。2 月23 日下午,我赶回叶飞副师长处,把侦察的情况绘好地形图交给叶飞副师长,并向他详细汇报了侦察的情报以及我军的作战开进路线。而且,我们已经和三师的情报部门建立了联系,能及时地互通情报,随时掌握淮安来援敌军的情况。
车桥驻扎日军一个小队,约40 余人,伪军一个大队约500 余人。车桥是个碉堡群,共筑有53 座碉堡,构成绵密的交叉火力网,四周围墙高达两丈,外壕宽15 丈,壕中积水深七尺,且与涧河相通。以车桥为中心,外围还有十几个坚固的据点相拱卫,形成一个较完整的筑垒配系。但是敌人兵力不足,只在主要碉堡里住了人,有的碉堡无人防守。车桥守敌万万想不到,新四军一师主力敢于集中兵力来进攻,而且是采取掏心战术直取中心据点。车桥战役计划在1944 年3 月5 日发起总攻。
3 月3 日午后,以七团为主攻车桥的第二纵队,分南北两路开进。北路部队在七团团长兼政委彭德清、参谋长余炳辉率领下于5 日凌晨1 时50 分之前到达车桥以北攻击准备位置。南路由七团副团长张云龙、政治处主任蒋新生率领,亦与5 日凌晨1 时50 分之前到达车桥西南飞机场。负责两淮方向警戒、打援的第一纵队,在廖政国、曾如清等率领下于4 日午夜12 时抵达车桥以西的石头桥、芦家滩一线,进入伏击地。负责淮安、曹甸、宝应方向警戒与打援的第三纵队,于4 日午夜12 时到达警戒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