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民众庆祝抗日战争胜利
一九四五年八月,波茨坦公告宣布日寇无条件投降的消息后,长沙市居民奔走相告,举市欢腾,日寇散兵满街乱窜,游击人员相继来城,伪市政府门庭若市,市场商店拒用储币,宵小之徒乘机抢劫,寻仇之辇时有凶杀,日伪物资转移隐藏,汉奸之家惊慌失措。三日内日寇沿江军火仓库自动举火焚毁,顿时火光烛天,枪炮之声隆隆,数日不息。日寇黄土岭汽车仓库之汽车,有将之零星举火或集中举火者,日寇少数外出者,遇有游击人员,随时有缴械情事。
全市商店处此混乱中,自动闭市,仅八角亭一带个别商店于中午时偶然开门,所有卖吃之处,均破常例,要求先饯后赞(不过亦看对象)。惟伪长沙市政府分外忙碌,既要代接收方面先去代接日寇物资,还要妥保日酋生命安全,又要应付进城游击人员的经费开支,更须设法维持全市治安秩序。大约此一局面,约历十日之久。当时维持治安秩序方面的,逐有伪长沙市警察局组织,它是属伪市政府所领导,原来规定该局警察名额两百名,派正副局长及办事人员,设局办理日常王作,可是原警察局人员未得河西方面默契,均裸足不前,仅原警察督察处一小小督察邓笃恭,出面应聘, 因其原来官卑职小,未敢深信,故未委其担任局长或副局长职,而邓笃恭自应聘后,上至局长,下至勤杂,皆一人兼之,但是对外,仍以局长自居。日寇投降时,其两百名编制从来足数,经费开支,很难发付。所谓设局办公亦是流动性质,今日在原南区分局,明日又改在北区分局,无固定局址。此一不景气之原因:一是对河原市警局局长邓如耀(当时是长沙县长)与邓笃恭有本家之谊,不同意其出办敌伪警务,所以遇事给以为难,同时邓笃恭亦怕“游击”来找麻烦,而当时长沙警务有日本宪兵孰兼管,其伪警局无设置必要,且警务经费甚是困难,服帽都无港制好,发下,等于无名无实韵虚设。日寇投降时,唐令欧交待邓笃恭,要他趁这混乱时把社会秩序搞好,只要有了立功表现,候河西方面过来;才好帮他说话。后来因接收人员接踵而来,已将日俘划有保护区,将日军物资划有集中仓库。对游击人员经费和安置,有专管部门理落,因之才初步安定下来。 数日以后,伪市政府通告全市各商店住户悬旗,为迎接进驻我省的四方面军司令王耀武作了欢迎部署。
是日中午,飞机隆隆而至,经跷市三区,一小时后,王耀武司令的一行汽车十余辆,由南门口进,穿市而过,沿途两旁住户,纷纷燃放鞭炮欢迎。王司令站在车上亦微笑着点头答礼。
自此,对沦陷时期的有问题的人展开了清扫,有经济方面的,有政治方面的,也有双料货的。当时处理这些问题,设有个未挂招牌的机构,地点在南大十字路,负责者是军统金远询和罗照诸人。初来月余时,只搞了些日军方面的接收事宜,对汉奸们的人和财产问题,专在调查摸底,并常与大小汉奸周旋于酒宴之间,并不露声色。尤对唐令欧诸人,更有所勉懋。一个月后的某夜,则采取突然行动,将全市所有不同问题的人,统统关进监狱。如对柳菊生、许德贵二人,着重在恒昌的“大交易”问题。二人先想抵赖,直至从日俘营中取出石冈供词,金额数目相符,才不得已而退款,始获释放。如对魏国祯的万昌问题,查明其已是内外一塌糊涂,本人仅是挥霍无度,但入已无多,又无油可榨,只好将之关个较长时期才予释放。其他人等,则只追藏款,先缴先放。惟对有关政治性的如唐令欧则作为我市首要汉奸论处,已提起了公诉,进行了公审,判处了无期徒刑。当时唐令欧在宣判时说,我接受判决,决不上诉。其在服刑约半年后,因牙痛由法医押送琴协和医院就诊,从前门进去,并未着牙,即由后门溜走。然后,宣称唐令欧脱逃,法院曾予以拘留家属,惩处法警,发令通缉等,也走了一套过场。结果并未缉获,究竟是唐令欧本人有意脱逃,还是有人纵逃,此非局外人所知其真实内幕,只好让它成为一个谜了。
(转载自长沙市政协《长沙抗战》,又载于陈先枢、杨里昂、彭国梁编《长沙烽火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