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元如此,他的老兄弟山东韩复榘则更惨。
这个韩复榘可谓民国历史上一个很搞笑的人物,虽然老韩自可能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搞笑的地方。
韩复榘本来也是冯玉祥西北军麾下大将,号称十三太保之一,后来背叛主子冯玉祥投靠蒋介石成为山东省主席。
韩复榘本人粗通文墨,还颇有些政治军事能力。本人胆大心细,有胆识,有气魄。只是此人粗鄙不堪,见利忘义,有时候凭着自己想象爱好胡来,搞出很多别人看来搞笑的事情。
实际上韩复榘也就是土军阀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当时民国绝大部分军阀都是韩复榘一类人物。他们有一定的军事,政治能力,关键时候也敢于当机立断决定大事,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老萨去超市在两种面包中选择一个也会犹犹豫豫,惭愧啊。
可惜这种人的知识水平有限,对国内外现状和历史以及未来发展趋势都没什么了解,更没有太多分析这些事情的能力。所以他们很多对未来军事政治的预计是错误的,或者是短视的。
这种类型的人也被称为善断不善谋,只适合做中级人物,比如一个师长,一个市长之类,不适合做一个特大团队的领导者。如果让他独当一面,负责比如山东省全省的军政,称为独立的藩王,一般无法有效胜任了。
为什么呢?处于这种地位的人,第一要求就是不能犯错,哪怕犯了一点小错也可能导致全局震动,出现重大问题。韩复榘这样的人由于善断不善谋,必然会经常出错。作为这样地位的人,一旦出错后果就不堪设想,当年918中的张学良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韩复榘的笑话
先列举几个韩复榘当上省主席以后的笑话
笑话一
韩复榘特别喜欢自己判案,其实他狗屁不通,只有五六年私塾的教育程度,虽然写得一手好字,但文化程度有限,也就是小学水平。
这个大老粗哪懂审判,只是很喜欢决定别人生死的感觉而已。
他从小听说书,很羡慕皇帝宰相一句杀,就把犯人杀掉的那种威风,此时不过来体验一下。
可笑的是,直到现在也有这样的人。刘亚洲将军的作品里面,他回忆一个省长也是这样。一次公路开通,他穿着皇帝的戏服唱戏,显然是自比皇帝了。还有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哭着说儿子做上大官了,就是阎锡山那么大的官,傍观者无不侧目。
显然,这个根正苗红的官员,跟韩复榘也没有多大区别。
于是,韩像几百年前皇帝一样坐在县政府里面,带上来的犯人简单的说明一些案情,然后或者让杀,或者让放,一般前后没有10分钟。
被放的犯人磕头大喊:青天大老爷!万岁!
被杀的犯人大声哭叫:冤枉!
当时韩复榘的部下回忆,韩判案要么杀,要么放,几乎没有判处坐牢和再审的。
不但无数罪轻的犯人被杀,一些无辜者也莫名其妙跟着倒霉。
当时韩复榘审判的时候,一个叫做小道的政府小职员来送信,正好遇到把犯人押上车处死。由于韩的审判基本是闹剧,场面也极为混乱,经常临时加几个人去枪毙。
此时行刑队看到小道跟着人群走过来,以为又临时添加墙壁的犯人了,就不由分说误抓了路过的小道。
还是少年的小道措手不及,被五花大绑押出门。还算运气好,当他一路大哭大叫被押出大门的,正碰到准备出门上车的韩复榘。
小道看到韩复榘,赶忙大叫冤枉,说:我是送信的,我是送信的,不是坏人!
韩复榘看了小道一眼,因为他审判匆忙,一次审判几十个人,现在哪能记得住那么多人。
此时他以为小道是给土匪送信的老百姓(当时山东匪患猖獗,一些老百姓帮土匪送信赚几个钱,主要是绑票的勒索信之类,但这些老百姓并不属于土匪,类似于现在的快递员),立即骂道:送信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起毙了。
于是小道被押到刑场处死,一顿乱枪以后,收尸队发现多了一具尸体,赶忙上报韩复榘。
这时候韩复榘才知道搞错了,但还硬撑着不认错,他说:这个小子现在叫“小盗”,将来不就是大盗了吗,杀了有什么冤枉!
最终赔了小道家几十块银元了事,他家也不敢向韩复榘这个省主席讨公道。
至于对于认定是否有罪,也完全在于韩复榘本人的喜好,甚至灵机一动。
坊间传说最著名的一个宣判是这样:
有一次韩复榘审理一个偷鸡的,一个偷牛的。
韩复榘判偷牛的释放,偷鸡的有罪。
偷鸡的不服,大声叫冤,说牛是大牲口更值钱,他偷几只鸡不值钱,拼什么放了偷牛呢!
韩复榘却对他大骂道:你他娘的,牛不会反抗,鸡又叫唤又扑愣你都敢偷,还说你没有罪?
偷鸡贼当场被韩复榘说傻,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一个是韩复榘审一个两家互相仇杀的案件。
1935年,韩复榘视察临沂县,审问两姓仇杀案子。
有唐姓一家在1925年被王家杀死6口人,1930年唐家男人去复仇,把王家杀死7口人。
事发以后,唐家和王家都被政府抓起来,等待审判。
韩稍知大略后便问唐家:你家还有多少人?
唐家人答:有11口人,老的已84岁,小的才12岁。
韩复榘听后毫不思索地说:把唐姓全家11口一律枪毙。
当时全场大惊,临沂县长在旁小声插嘴:韩主席,王家也杀了人,是不是一起枪毙?
韩复榘却说:王家杀人是民国十四年,当时我还没有来做主席,不归我管;民国十九年我已做了山东主席,唐家还敢于乱杀人,那不成。 你不要多说话!
吓得临沂县长不敢再说话!
当时随韩复榘巡案的参议张联升又建议说:请主席把唐家80多岁的老人放了吧,他又没跟着去杀人。
韩飞快的思索了一下,然后说:老头子留下也会哭死的,还是一齐杀了好。
遂将唐姓一家老小11口全部杀光,而王家却安然无事。
这件事震动整个山东!
笑话二
韩复榘主政山东时候,该省官吏上下都非常腐败,除了受贿贪污,不干正经事以外,平时连班也不好好上。
不过这也不能怪韩复榘,这也是从清末传承而来的。甚至山东很多地方官员还跟土匪勾结,土匪绑票赚的钱,当官的也要分一半。而一旦土匪被捕,当官的就随便找个借口偷偷将他放了。
1925年,军阀张宗昌主政山东以后,派黄凤岐旅1个团进剿鲁南打土匪刘桂堂!但这个黄凤岐居然同匪帮暗中交易,用官军的武器换取土匪银元。
匪众将得到的武器装备了自己,很快从200人发展到1000余人,反而壮大了。
这就是标准的官匪勾结,这些所谓官员为祸一方,危害并不比土匪要小,不过这就是另一个话题了,不是本文的内容。
为此,韩复榘上任以后决定来个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整肃纪律。
韩复榘的山东省政府给全省公务人员规定了非常严格的工作时间。
省府机关规定每周进行三次朝会:星期一为“总理纪念周”,星期三为“勉励会”,星期五为“军事训练”。
韩和各厅长、省委委员轮流讲话,并常常点名,点名不到,立即处罚。
有一天,韩事先未打招呼就来到济南市政府点名,上班铃打过了,应点之人寥寥无几。韩一气之下,在花名册上批了“解散政府”几个字,摔下花名册便扬长而去。
结果市长被撤职,所有职员同时被解雇,直到半年后再重新组织政府,这段时间内济南老百姓找不到官员办事,只得凡事自行处理,这是标准的无为而治了!
还有一次韩复榘视察到某县!韩按规定的时间去参加县政府的朝会。
有位科长首先到场,而县长却因故迟到,韩对这个科长非常赞许,马上写个条子命令调科长为县长,而将县长降为科长。
其实这位科长是头天晚上打麻将至天明,输光了以后没法继续赌,又怕老婆吵闹不敢回家,只好由赌场直接去会场上班。自此这个县就流传开了一夜赌博赢了一个县长的笑话。
不过韩复榘所谓诊断纪律并没有遏止山东官员的腐败现象。其实腐败问题除了完善的民主制度以外,还没听说过能够依靠几个人改变的。哪怕耶稣基督和如来佛祖怕是都没有这个本事。
其实下级腐败也是有原因的,韩复榘本人就非常腐败,是山东贪污的头子。
他主要贪污手段是:其一,各厅报销的经费,每月不下10万 元;其二,从各师管辖的各种税收提取若干“特别收入”;其三,各县长各税务局长到任时缴纳的所谓运动费。
韩在山东执政七年刮的民财难以确计,一说是1亿元法币,一说 是上千万元,这个相对比较可信,当时普通老百姓一个月工资不过十几块钱到几十块钱。
韩复榘剿匪
但韩复榘主政山东以后,对山东多少有些贡献,他保境安民,将山东猖獗的土匪剿灭了大半。
当时民国的关内有四个省匪患最为猖獗,分别是河南,山东,湖南,四川。
其中河南匪患最厉害,土匪数量也最多,地方匪帮控制几个县到一个县,甚至一直保持到中共建国以后。河南土匪头子刘镇华还做了陕西省主席的职务,他的弟弟刘茂恩做到集团军司令。
第二位的就是山东了!山东自古多响马,民风剽悍!穷苦人活不下去的时候,一是去从军,第二就是做土匪。农民往往愿意做土匪,因为土匪纪律少,吃的好,钱也多。当兵在当年很辛苦,而且粮饷经常被拖欠,还要整天打仗,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山东匪帮数量众多,张宗昌主政时期土匪最多,总数量估计不下20万之众。
据当时的报刊披露,1912到1935年的山东省境内107个县,竟然84个县有土匪盘踞,其中仅势力较大的土匪就有370多股。他们忽聚忽散,纵横数百里,架人勒赎,抢女作妾,稍不如意,即杀人放火,鸡犬不留,人民受匪患之苦,馨竹难书。其中孙美瑶、张鸣九、刘桂堂等实力尤为强大,部属强盛时多达数万。
这里面鲁南土匪比其他地区要多,到20年代末,仅临沂就有匪伙50余股。他们小者数百徒,中者千余数,大者万余众。
小的匪帮主要采用绑票的方式,也就是像电影《红高粱》里面秃三炮一样,直接将有钱人绑架,然后开价高额赎金。如果亲属不给钱,就砍下被绑架者的手指耳朵之内送到他家给予恐吓,如果再不给钱就杀死肉票,还要将尸体扔在大路上示众。
老萨曾祖父路过山东时候曾经当地土匪绑架,好在正好遇到一股剿匪的当地民团,将当地土匪打散,捡了一条命。
老萨曾祖父是个硬汉,在官匪抢占时候,他的脸部被子弹打伤。但刚刚被民团解救以后,老萨曾祖父立即抢过一把枪跟着民团追击土匪。呵呵
老萨还要感激这些山东民团,不然现在就没有老萨了
大的匪帮如鲁南的刘桂堂之流,手下喽啰高达1万多人,枪支数千把,他们敢于直接攻打大的村镇,还敢和正规军作战。
土匪对山东有着极大的破坏性,让民间时刻处于危险和动荡中,经济也无法发展。
北洋军阀时代山东军阀一再剿匪,但由于政府横征暴利,军队软弱无能,山东的土匪越剿越多,到了韩复榘时期山东土匪已经极为猖獗。
就算今天山东南部很多村寨还留着大量的宅墙,有的还修筑着碉堡和瞭望塔,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土匪实在太厉害,军队又靠不住,老百姓只能靠自己。
山东南部小村子的老百姓很多并入大村子,然后几乎每个大村子都要修筑防御工事,并且由村内青壮年组成民团防备土匪,所需要枪械尽量购买,买不到就自制土枪土炮,所以山东的民团武装极多。
后来的台儿庄内坚固的防御工事甚至阻挡住了武装到牙齿的日军,这些工事就是对付土匪的。
以山东最著名的土匪刘桂堂为例,他10几岁开始做土匪,当时只有几个人,几把砍刀而已。由于政府倒行逆施,大量活不下去的农民进山为匪。而腐败的军队毫无战斗力,根本无力剿匪。到了1928年他的部下多达1万多人,成为当时最有名的人物。
当时整个山东都流传着刘桂堂匪帮的一串歌谣:犋牛顷地靠沙河(形容做一个富农的优越生活),不如钢枪压着脖(意思是不如上山做土匪);要想欢,上戏班;要想玩,撑花船;要使钱,上刘团(指刘桂堂匪帮);要看媳妇亲兵连(刘桂堂匪帮经常奸淫妇女,刘自己抢来几十个大小老婆,外面戏称可以编组为一个亲兵连);跟着师长(刘桂堂曾经被政府招安,给予师长头衔)到处串,给个知县也不换”。
刘桂堂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据不完全统计,从1925年至1928年的4年内,仅山东沂蒙一带,即有千余个村庄遭到刘桂堂匪帮的抢掠,房屋被烧20多万间,1.2万多人被残杀,妇女被奸淫无数。
1926年1月,刘桂堂因向白马峪村勒索钱款未遂,便攻打该村。匪徒在村里共杀393人,11户人家被杀绝,绑票走152人,抢走妇女7人。
1928年 3月,刘匪攻入大泗彦村,92户人家有48户被杀绝,637人被杀害了559人,外村来此避匪祸的被杀388人,共死亡947人。
刘桂堂遭受的第一个重大打击是来自蒋介石。他的匪帮流窜到河南,被蒋介石的大将刘峙率领中央军出兵包围歼灭。
刘桂堂再狠十倍也不是中央军对手,他的1万多人仅剩几百人。刘狼狈逃回鲁南老巢,很快又发展到1万人。
猖獗的匪帮严重影响了韩复榘对山东的控制,为此他将剿匪作为主政山东后的第一件事。
因为刘桂堂力量比较强,韩复榘曾经试图收买过刘桂堂。韩在1932年将其收编为山东警备军,并给予2万银元和2000袋面粉的军费。但刘桂堂并没有收敛,反而继续四处抢劫杀人。韩复榘大怒,集中兵力试图将刘桂堂匪帮歼灭。
但刘桂堂非常狡猾,他先一步在1932年6月从高唐一带窜入河北、热河。期间刘桂堂特地派兵到韩复榘的老家河北霸县,挖了韩家祖坟。韩复榘为此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即抓住刘桂堂碎尸万段。
在河北流窜了一段时间,刘桂堂匪帮被河北王宋哲元的重兵包围在一个山头。刘桂堂匪帮当时还有大量的抢来金银珠宝,大量马匹,还有土匪头目的众多妻儿。刘桂堂认为带着这些东西和妇女儿童,根本无法突围,于是下令部下将自己妻儿全部打死。
土匪虽然凶悍,但要让他们亲手杀死妻儿还是不恶心的。刘桂堂发现部下下不了手,就自己先拔出手枪,开枪打死了自己几个老婆孩子。见刘桂堂都杀了妻儿,刘的部下没有办法,只得将妇女和孩子全部打死。杀了这些人以后,刘匪丢下全部辎重,冲下山头最终逃出了包围圈。
1934年2月,刘桂堂匪帮在华北各军围攻下,又窜回山东。韩复榘见刘桂堂又敢回来,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下令一定要剿灭这个匪帮。
为此韩复榘集中全部5个主力师和大量民团部队,四面围攻刘桂堂。
刘桂堂发现济南、泰安至济宁一线有大量韩复榘部队严密布防,不敢靠近,绕道而行。
而韩部则奋力追上刘桂堂匪帮,两军先后在梁山、郓城、安驾庄等地交战3次,歼灭刘匪一部。
可惜刘桂堂土匪活动能力很强!土匪第一厉害的就是能爬山跑路,因为跑不快就肯定被官兵追上歼灭,不能跑路就无法当土匪。刘匪里面还有大量骑匪,一天能跑200里路,很难彻底剿灭。
3月24日,刘匪大股窜至长清,与韩部最精锐的手枪旅遭遇。坐镇泰安的韩复榘亲临前线督战,将铁甲车停在山谷口的桥上,以防刘匪由此流窜入山。
刘桂堂却仍然从韩部之间的缝隙中突围出去,逃亡莱芜、蒙阴一线,并没有被全歼。
韩复榘大怒,将部下大骂一顿:这么几个土匪都打不了,我们还有什么脸再干。
同时韩重新调整部署,他将剿匪部队统一编成6个纵队,自任总指挥兼第一纵队(直属队)司令,其余5个师长分任各纵队司令,并令两列铁甲车由津浦路开往胶济路。
3月27日,韩复榘发出布告,悬赏通缉刘匪和颁布《剿匪条例六条》,申明:通匪、窝匪及迟误不报匪情者一律处死,同时该乡、镇、区长等均受连坐处分。
除此以外,韩复榘并电请蒋介石帮忙。蒋介石下令驻青岛的中华民国海军,派出舰队封锁海口,防止刘匪通过水路逃走(山东的海盗水贼也不少)。
同时,蒋介石下令中华民国空军前往山东助战,侦查匪情,轰炸匪帮。
这下刘桂堂就不是对手了,在韩复榘部队四面围攻下,刘匪主力终于在莒县附近被包围歼灭,还有一部溃散。刘匪帮最终只剩下几百人窜入江苏北部,被江苏省主席陈果夫指挥部队全歼。
刘桂堂自己赶忙逃亡到天津租界,刘桂堂匪帮也被歼灭了。
后来刘桂堂又在抗战期间拉起旧部投靠日本人,这就是后话了!
此次剿匪一役,前后39天,动用了韩部所有兵力,韩复榘亲自坐镇指挥,还得到青岛海军、中央空军及邻省的配合,但仍未抓获刘桂堂,这使得韩复榘十分狼狈, 两次向南京政府电请辞职。
幸而蒋介石连电慰留,韩复榘才保住了山东省政府主席的位子。
韩复榘又派手下刺客前往天津行刺刘桂堂。刘桂堂命很大,他身中数枪,脚和嘴部都中弹,4颗牙被打碎,居然仍未毙命。
在刘桂堂匪帮覆灭以后,韩复榘又调集重兵横扫鲁南,将大中匪帮基本歼灭,小匪帮也钻入深山。
同时鲁东、鲁西等地众多股匪,也被韩复榘一一剿除。
至1935年,山东大股土匪基本被肃清,剩下的零星小股,已不足形成大患。当时省政府宣称:“现本省已无股 匪。”
时人也评说:“现在除了鲁苏交界的地方有散匪活动外,余均大部肃清。如济南数年来几无匪案发生,故一切建设始可进行。”
由此鲁南匪患大为好转,人民生活也比较安定。
------------------大家可以看到,韩复榘其实同任何试图进入山东的力量作对,包括国民政府,其他军阀,日本,中共,这才是军阀的本质。当年韩复榘临阵倒戈,背叛冯玉祥投靠蒋介石,因此也得到了很多实惠,比如山东省主席的职务。但由此也让冯玉祥一败涂地!
韩复榘阻挡一切其他力量进入山东
需要说明的是,韩复榘对如蒋介石和中共试图渗透入山东心知肚明。
在担任山东省主席7年中,韩复榘为了巩固其势力,先是暗杀了曾统治山东的狗肉军阀张宗昌。因为张宗昌受张学良秘密差遣,试图回山东召集旧部,找机会掀翻韩复榘。
同时韩复榘知道盘踞山东东部的17军军长刘珍年是效忠于南京国民政府的人,绝对不能留。
韩复榘在1932年突然进攻刘珍年,这也就是著名的胶东事件,最终将刘珍年的2万多部队赶出了山东境内,从而完全控制山东(刘珍年部就是南京保卫战守卫乌龙山要塞的徐源泉军团)。
另外,国民党山东省党务管理委员会主任张苇村被暗杀,一般认为也是韩复榘干的,因为张苇村是蒋介派来的特务头子,也是国民政府在山东的最高党务领导。
韩复榘跟随冯玉祥时间很长,也曾经和中共,苏联长期合作,深知中共的厉害。主政山东以后,韩复榘将消灭中共力量也作为仅次于剿匪的第二件大事。
韩复榘政府将“剿共”与剿匪(土匪)并提,认为共产党及其领导的革命运动,是危害其统治的“共祸”。
为了镇压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运动,韩复榘利用由叛徒组成 的的捕共队和各种渠道搜索共产党的组织和共产党人及其他进步人士。
1932年初,韩复榘利用青年党组织了意在反共的特别侦谍队。
1933年,国民党中央令 各省成立反共的肃反委员会,山东肃反委员会由韩复榘任主任委员,国民党省党部常委张苇村任副主任委员。
韩复榘政府与国民党山东省党部张苇村、青岛市长沈鸿烈多次破坏中国共产党在山东的各级组织。
1932年,沈鸿烈在青岛破坏了中共山东省委,青岛市委书记李 春亭等人被捕。韩复榘则破坏了党的基础较强的济南省立第一乡村师范学校及曲阜省立第二师范学校的党组织。
1933年2月27日, 共青团山东省特委书记陈衡舟在上海参加共青团中央会议时被捕叛变,使中共山东省委书记任作民、代理团特委书记孙善帅及省委、团特委的29名革命者被捕。中 共山东省委被破坏后,经张恩堂等人努力奔走联络,恢复了中共山东临时省委和党的一些组织。同年7月3日,由于临时省委组织部长宋鸣时被捕叛变,临时省委书 记张恩堂等人被捕,党在济南的省、市领导机关及工厂、学校的关系均遭破坏,潍县、沂水、泰安等地的党组织也同时遭到破坏,前后被捕30多人。
此次,中共在山东的省委机关全部、团省委领导机关大部被破坏,组织几乎完全覆灭。
中共山东省委与中共中央和北方局失去了联系,使中共山东省委的工作中断两年多,给共产党在山东工作的开展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对于被捕的中共党员,韩复榘没有丝毫手软。
1931年4月5日,韩复榘令公安局长王恺如将他主鲁前就被捕入狱的中共山东省委书记邓恩铭、刘谦初,共青团山东省委书记刘一梦、宋占一及1931年被捕 的天津“觉悟社”成员郭隆真等22名共产党人押赴纬八路侯家大院杀害。
1931年8月19日,将在青岛及胶东各县被捕的中共青岛市委书记尹发汤(颜世 彬)、中共山东省委工作人员陈道威等21名共产党人杀害。
1933年9月, 将在青岛被捕的中共青岛市委书记李春亭及在济南被捕的共青团代理省委书记孙善帅等9人杀害。
1936年10月20 日,捕共队队长宋鸣时将在海阳一带被捕的共产党人王济凤等13人就地杀害。
其他被捕未被杀害的共产党人,如中共山东省委书记任作民、临时省委书记张恩堂、 中共山东省委组织部长赵健民,以及著名爱国主义教育家范铭枢等在狱中也倍遭摧残,受尽酷刑。
时间到了1936年,随着华北局势的恶化,日本已经成为山东韩复榘的头号威胁。
他的山东省也是日军志在必得的省份。从韩复榘主政山东以来,日本人就没有停止对其威胁恐吓,想让其成为日本傀儡。但韩复榘坐定了土皇帝的位置,不可能愿意去做儿皇帝。
韩复榘在冯玉祥手下干了十几年,始终 被冯玉祥 压制,而且 穷苦 惯了。在冯玉祥麾下当兵连香烟都不能抽,韩复榘有很大烟瘾,平时也只敢偷着抽。
韩复榘当时自己说:我跟了冯玉祥那么多年,就看他请我们吃过一次饭,吃完了以后他自己还掏出一块银元付了自己的饭费,我们 只好每人也 掏了一块钱付账。
自己做了 山东省主席以后 ,韩复榘名利双收,生活上也顿时扬眉吐气。用他的话来说:我现在 吃的 鱼翅比以前 吃的粉条都多。
山东并不和日本人占领 区接壤,而韩复榘的第3路军也有接近10万兵力,日本人不便于直接发动军事进攻,所以大多采取政治手段。
一次日本驻济南武官花谷正借请客为名设下美人计,引诱韩复榘上钩。韩复榘到了日本领事馆以后,花谷正热情接待,还找了几个日本妓女作陪,荤的素的一起 上。韩复榘是见过世面的,不为所动,酒来照喝,女人照抱。酒过三巡,花谷正拿出一份允许日本在胶济路路侧开采矿藏的文件,想让韩复榘签字。
就在此时,韩复榘 的部下省府承启处长冲进来,谎称南京来了重要电报找韩主席(这是韩复榘之前安排好的)。
韩复榘随即推开日本妓女,拍拍屁股走了,把花谷正气的手脚颤抖。
韩复 榘事后对他的部下说:应付日本人的事情交给我,你们不要管。
可惜日本既然有意吃掉山东,光是靠这种手段不可能每次都躲过。
1935年的11月,日本派天津驻军司令多田骏飞济晤韩,邀韩参加冀察鲁自治的商谈;
次年3月,日本新任第十二师团留守师团长土肥原赴济晤韩,商议山东“自治”问题;
6月,日驻济领事馆邀韩赴宴,要他表态参加“华北自治运动”;
9月,日驻华大使又到济晤韩,挑拨韩与南京的关系。
韩复榘当时还不敢公然得罪日本人,所以对日本人的要求一律推脱,不给于明确答复,却也不敢明确拒绝。
日本人这边见政治诱降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成果,彻底急了。
日本军部派人将驻济南的领事和首席武官花谷正两个人严厉训斥了一通,要求近期内必须迫使韩复榘就范。
花谷正本来是发动918事变的元凶之一,是最激进的日本军国主义分子。此时他其实已经在一年前奉命调回日本关东军担任第三课主任参谋一职。
但日本军部认为花谷在济南时间很久,非常了解山东的情况,特地将他临时调到山东对付韩复榘。
花谷正受宠若惊,正急着向上面表功,当场表示这次一定迫使韩复榘屈服。
花谷正经过精心准备后,再次邀请韩复榘去领事馆赴宴。
韩复榘判断形势,知道此次不同以往。日本人可能在这次图穷匕见,直接使用武力,所以他也准备了了一些应对措施。
他带着100多名全副武装的卫士,自己也挎着手枪,大摇大摆走入日本领事馆。
花谷正依然热情接待,将韩复榘灌得半醉。
见时机似乎成熟了,花谷正拿出一份文件对韩复榘说道:华北自治政府即将组成,本政府的意思是请山东也加入自治,由韩主席出任华北自治政府的首脑。这份是山东申明同意加入华北自治政府的公告书,请韩主席签署。
谁知道醉眼朦胧的韩复榘听到这句话,居然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大骂道:放你娘的东洋屁!你们他妈的欺人太甚了。让老子当汉奸?那你们真瞎了眼!什么狗屁自治,这是他娘的汉奸!明话讲了吧,让老子当汉奸,没门!
随即韩复榘起身就要走。
花谷正一看软的不行,决定来硬的。领事馆里面的日本士兵蜂拥而出,将韩复榘和他的卫兵包围,三八大盖的子弹哗哗全部上膛,随时准备开火。
岂知韩复榘根本不怕,他冷笑道:这里是山东,是我韩复榘的地盘,不是华北,不是满洲。本主席手里有权,谁要是惹得老子上了火,别怪老子不客气!
正在双方紧张对峙期间,突然领事馆门卫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对花谷正说:领事馆已经被中国军队包围,他们还架起了大炮,准备开火。
花谷正赶忙跑到窗口去看,只见领事馆四周都被包围,韩复榘山东军的整整一个第15重迫击炮营正在校对,随时可能对领事馆开炮。
要是真的开了炮,估计领事馆一个人也活不了。况且如果不能逼韩复榘屈服,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处?杀了韩复榘,蒋介石会立即安排一个亲中央的山东省主席,这只能对日本更不利!
花谷正之前对日本军部做了保证,现在不但没有搞定韩复榘,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急的他当场嚎啕大哭。
花谷正跪在韩复榘面前拔出武士刀,说是要切腹谢罪。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我不要闹这套。朋友归朋友,自治这事任谁来说也不行!假如你难交差要自杀尽忠,出于朋友交情,我白给你弄副厚棺材!
说完韩复榘在卫兵的簇拥下冲出使馆,登车而去。
而花谷正也没有切腹自杀,被调回关东军,担任第5师团第21旅团步兵第43联队长,后来参加了侵华战争。
此次虽然没有让日本称心如意,但韩复榘心中清楚的知道危险迫在眉睫。一旦中日开战,人口众多,资源丰富的山东就是日军进攻的主要方向。
从河北省到江苏省南京的著名铁路津浦路贯穿山东全省,日本必将沿着这条铁路进攻。而且山东沿海众多港口,都可以登陆,实在是防不胜防。
韩复榘认为依靠自己的力量恐怕保不住山东,在韩复榘看来蒋介石也是威胁,目前显然日本人的威胁才是最大的。
他们作为戍边的大将,只要不投降日军,即使被蒋介石暗算了,也可以毫不费力的当个军长,集团军司令,一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再惨也可以 像王家烈,冯玉祥那样保有自己的私人财产,做个富裕的社会名流,挂名的政府高官。
而如果被日军消灭或者投降日军,就全完了,什么都保不住。
和第二位的敌人合作消灭的第一位敌人,这也是所有军阀都明白的道理。
卢沟桥打响以后,韩复榘非常紧张,害怕日军大军攻入山东。
当时蒋介石也害怕韩复榘在日军压迫下叛变,给予韩复榘很大权力。
蒋介石下令将韩复榘的第3路军,加上东北于学忠的第51军和海军将领沈鸿烈的青岛守备队与第三舰队编为第三集团军,由韩复榘任总司令,于学忠、沈鸿烈任副总司令。负责指挥山 东军事,承担黄河防务。
其中韩复榘的山东军韩编为三个军五个师另一个旅,正规军8万多人,其中约5,6万人都是山东大汉,其余2万多人主要是身经百战的西北军老兵,所以韩复榘部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至少不比宋哲元的西北军要差。
同时成立第五战区(最初包括山东省及江苏省北部),由韩复榘担任第五战区副司令,总司令是蒋介石兼任。
当时韩复榘毫无疑问是山东一号人物,一人身兼山东省主席、第五战区副司令、第三集团军总司令三个职务,韩复榘对此也比较满意,他认为蒋介石兼任第五战区司令只是名义上的,实际山东部队肯定是由他全部指挥。
---------------山东省的地形平坦,是日军机械化部队发挥威力的好地方。以韩复榘的实力,和日军正面对抗,确实会损失很大。但随意放弃山东撤退,就是极大的罪恶。从这点来说,韩复榘被处决并不冤枉,换在任何一个国家军队也都是一个死罪。
初战不利,动摇抗战决心
蒋介石给韩复榘的部署是:孙桐萱师、李汉章师担任济南以北黄河防务,谷良民师担任胶东烟台及周村以北黄河防务;东北军于学忠部在青岛担任海防;曹福林师、展书堂师在鲁北驻防;手枪旅警戒济南。
蒋介石的部署是摆出一个和日军决战的阵势,不过韩复榘并不愿意和日军硬拼,因为他自知战斗力很日军有比较大的差距。
随后,蒋介石突然宣布解除自己第五战区司令的职务,却并没有任命副司令官韩复榘接任,却任命桂系将领李宗仁担任第五战区司令。
蒋介石为什么这样安排,主要是怕韩复榘保存实力,擅自调动部队,所以让李宗仁来指挥他。
如果山东作战由韩复榘指挥,那么韩想怎么样都可以,甚至可以以司令官名义制定各种战术,合理合法的回避和日军决战。
李宗仁来指挥,韩就必须服从李的命令,不然就是违抗军令了。
其实当时蒋介石并没有下决心整肃韩复榘,毕竟宋哲元都放过去了,况且一个韩复榘呢。
没想到随后韩复榘不管不顾的连续做了几件事,完全把自己送到蒋介石的枪口上。
首先,津浦线河北境内防御是冯玉祥的第六战区,当时第六战区主力宋哲元部节节败退,冯玉祥见西北军靠不住,曾通过军事委员会要求韩复榘派两个师沿着津浦路进入河北作战,但被韩复榘断然拒绝。
其实让韩复榘出兵也是为了他自己!
津浦铁路是日军主攻方向,这条铁路经过河北,山东,然后到达江苏的徐州。
日军如果击破河北境内防御津浦铁路的国军,就一定会杀入山东境内。
冯玉祥认为韩复榘肯定会同意出兵帮助,因为出兵在河北打,总比在山东打要好,尽量让战火远离自己地盘是军阀的基本作战常识。这也就是所谓帮别人等于帮自己。
没想到韩复榘一口拒绝!
冯玉祥非常恼怒,随后一再强烈要求韩复榘出兵。韩鉴于舆论压力,才勉强派出他的曹福林的第二十九师、展书堂的第八十一师慢慢向河北开进。可惜无论冯玉祥怎么催促,这两个师就是不慌不忙的慢慢走,最后走到河北和山东交汇的德州就按兵不动了。
日军随即跟进,击溃在河北桑园,也就是29军临时指挥部的29军。
鉴于军情危机,防线就要全面崩溃,冯玉祥再次强烈要求韩复榘立即出兵。
韩复榘不为所动,还是按兵不动。但韩复榘部下山东籍官兵却跟韩不同!
山东人性格比较强硬,好勇斗狠,加上日本在清末和民国初年历史上多次入侵山东,杀人放火,深受山东人民痛恨。
此时面对气势汹汹杀向山东的日军,韩复榘部下官兵的抗日情绪极为高涨,一致要求去河北作战,有很多官兵还写了求战的血书。
韩复榘架不住这么多官兵的意见,只得命令曹福林的第二十九师、展书堂的第八十一师立即反攻桑园。
山东军士气高涨,部队又非常满员,正是战斗力最强的时候。而日军进入河北作战1个多月,现在非常疲惫,加上没想到国军敢于反共,一时措手不及,狼狈向后撤退。
韩复榘的展书堂师一举收复桑园。
第一战就打了胜仗,山东兵情绪更为高涨,要求继续反攻沧州,各部自发蜂拥追击溃败日军。
不过此时的韩复榘却得到日军调动主力来反攻桑园的情报!他大惊之下,立即命令展书堂率部撤退,限令十小时内撤回禹城。
展书堂表示官兵士气正非常高涨,又打了胜仗,现在要放弃桑园还要放弃德州,根本没办法服众。
韩复榘在电话中破口大骂展书堂:让你撤,你就撤!有人想拆咱们的台,咱们凭什么当冤大头?沦陷就沧陷,当亡国奴的反正不只咱一个,撤回来再说!你不听我的命令,回来要你的脑袋!
展书堂等将领无奈,只得从前线拉回了正在追击的部队,还放弃了桑园。
不过德州守军运其昌旅长却不愿意撤退,他在德州和日军狠狠拼了一下,造成日军相当伤亡。但运其昌旅由于孤军奋战,伤亡也很大,他的第485团几乎全军覆没,德州最终被日军攻陷,日军由此进入了山东境内。
此战结束以后,山东军上下都非常愤怒,他们众口一致的向军官质问原因,军官们非常沮丧,也无法解释,一时间全军到处都是骂声!
还好,当时河北省日军主力3个师团调往山西参加娘子关战役,剩下3个师团都在邯郸,大名一线执行石家庄战役,实在没有兵力进攻山东,韩部和日军就此对峙,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
10月下旬到11月上旬,由于津浦线正面3个师团中的2个转移开进山西,德州正面只有日军矶谷廉介第10师团一小部驻守。
蒋介石一再命令韩复榘率部反攻德州,韩却借口兵力不足,就是不动。
更让人发指的是,河北国军激战中有一部败退下来,试图进入近在咫尺的山东省休整补充,却被韩复榘的部队挡住。韩复榘不允许他们进入自己的地盘,这也将这些部队陷入绝境。
11月上旬,日军开始进攻山东的陵县,临邑。韩复榘本意是立即撤退,可是此时山东军官兵群情激奋到了极点,说无论如何不能撤了,如果军官不下令,他们就自己组织起来去打。
鉴于这种情况,韩复榘的头号心腹,第12军军长孙桐萱劝韩说:现在不打,恐怕我们以后就指挥不动部队了。
韩复榘见没有办法,被迫同意向日军打一场。
实事求是来说,韩复榘的山东军战斗力跟宋哲元的西北军也就相差不大,如果将8万部队集中起来,击败矶谷廉介第10师团还是有七八成把握,但如果只用1,2个师2,3万出击,无论兵力火力都不是日军对手。
可惜韩复榘为了保存实力,绝对不可能把所有本钱都拿出来拼。
从11月8日开始,曹福林师在临邑和日军激战,整整激战6天,最后临邑才失陷。
日军在攻击临邑同时另一部继续南下,韩复榘部奋力抵抗,但无奈兵力不足,火力悬殊,加上韩部7年没有正规作战,战斗力也有所下降。
激战中,山东军伤亡较大,第12军20师60旅旅长孙学法在装甲车上设临时指挥所,却突然被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日军坦克炮击中,该旅曹参谋长及参谋姜怀珍当场阵亡,孙学法也伤重而亡。
11日日军攻陷惠民,12日攻陷高唐,夏津。
当时韩复榘也是没有办法,被迫亲赴济阳督战。日军机械化部队却在13日突然打到济阳,差点将韩复榘包围在城中。
韩复榘在手枪旅保护下勉强冲出城,又和日军坦克装甲车先锋部队遭遇,韩复榘警卫部队奋力抵抗,但伤亡重大,一度支持不住。
韩复榘见势不妙,赶忙扔下部队自己先闪。他同贴身卫兵两人,靠骑一辆摩托车沿着公路逃回济南。
14日禹城失陷,期间韩复榘部3个师和日军勇敢战斗,也造成日军不少杀伤,但无奈战斗力有很大差距,并没有阻挡日军推进步伐。
韩复榘参战的3个师伤亡超过三分之一,由此他恼怒之极,怒骂孙桐萱:打,打,打,都打光了!说了不能打,你们就是要打,现在好了吧,把本钱都拼光了!
此战以后,韩复榘更下决心保存实力,绝对不再死拼了。
好在当时日本军部没有决定是否应该占领山东省,在高层激烈争论的情况下,日军暂时停止了进攻。
两军就在黄河两岸对峙了1个月之久!
此时的韩复榘下令黄河北岸军队全部南撤,只留赵明远等率领的少数游击队对敌骚扰,牵制敌人,并且炸毁了黄河铁桥。
此举等于完全放弃了山东省面积广大的黄河以北地区,黄河没有改道之前,黄河以北地区占山东的四分之一面积。
同时韩复榘下令,政府一律南迁,分别撤到万德、泰安、兖州、济宁等地。
坚持抗日的教育厅长何思源、民政厅长李树春不愿意南撤,韩也没有强令,同意他们留下。
在山东政府和军队不下20,30万人大撤退的时候,韩复榘则干脆把自己的家人送到了河南,显然,韩复榘是准备彻底放弃山东了。
当时李宗仁刚刚上任,在得知韩复榘不战而退的情报以后,赶忙先和韩复榘见面 面谈。
李宗仁本来久闻韩复榘大名,知道他是一个颇有能力的老粗,更很多人风传他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
没想到李宗仁见到韩复榘以后,韩的外表却完全不是一个老粗的样子。韩面目清秀,皮肤很白,一身整洁的军服,颇有一些书生的样子,李宗仁不觉对他有了一些好感。
更没想到,两人刚一交谈,李宗仁就大大吃了一惊。
韩复榘的谈吐非常粗鄙,满口都是乡下的脏话,并且一再坚决表示绝对不能跟日军硬拼,拼了山东军肯定会完蛋,山东也保不住。
李宗仁赶忙劝了一通,让韩复榘一定要坚守现有阵地,不能再撤退。
李宗仁还表示,之前韩复榘放弃黄河以北的事情他和蒋介石都绝不会追究,用来安韩复榘的心。
韩复榘这边就跟没听到一样,只是一味强调不能死守的理由。
这种情况下,连政坛老鸟李宗仁也没有了办法。
---------------------第一条红线以北是韩复榘放弃的第一个阶段,之后他迅速放弃了第一条红线和第二条红线之间的广大区域。李宗仁接手的时候,山东省仅剩第二条红线以南的区域了,实际上山东省基本已经沦陷。山东军民都是抗日的,可惜因为韩复榘居然背上了一个不战而逃的骂名。如果没有之后的台儿庄战役,山东人真的难洗耻辱了。
放弃整个山东
韩复榘并不是说说而已,11月18日他的部队退出山东东部的烟台,烟台随即被日军攻占。
当时山东教育界有名人物,教育厅长何思源曾劝说他,要他停下来抗日。
韩反唇相讥说道:你知道蒋介石什么时候跟日本人妥协吗?我们就这么几万人,拿去跟日本人拼,把这个家底牺牲完了,那时蒋忽然跟日本人来个什么协定,那他倒是没事了,日本人也占了便宜,我就倒大霉了,华北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12月13日,南京失陷后,眼见山东境内的日军就要强渡黄河,而韩复榘并不做黄河防御,有放弃黄河防线的意图。这边战区司令官李宗仁焦急的带着参谋长到济南,再和韩作彻夜长谈。
当谈到具体作战计划时,李宗仁提出:韩复榘第三集团军要以沂蒙山区为后方坚持抗战,如济南失守,就到沂蒙山去打游击战,以使日军不敢迅速南进,为徐州会战争取时间!而且山东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日军兵力稀少,根本无法有效控制这个省份,韩复榘部三分之二都是山东本地人,在本土作战有很大优势,完全能跟日军持久打下去。
没想到韩直接出言拒绝:现在南京已失,日军从南京出发沿着津浦铁路北上(津浦铁路的南段终点是南京的浦口县),眼看要安徽的蚌埠明光。北路日军若打过济南,南北夹攻,我第三集团军不成了包子馅了吗?
李宗仁表示已经调动东北军于学忠部,桂军廖磊部在蚌埠阻击日军,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韩复榘根本不理,只是翻来覆去的说为什么不能打,最终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12月23日,日军终于开始强度黄河,由当天仅有日军1000多人渡过黄河,随后进攻济南。
当时驻扎这里的谷良民师并没有坚持抵抗!其实日军就这点兵力,集中韩部1,2个师几万人,歼灭他们是非常轻松的,韩复榘却命令谷良民师立即撤退,放弃黄河防线。
所谓的黄河天险,仅仅被1000多日军突破,国内外媒体对此大肆抨击。
韩复榘在日军渡过黄河的同时,下令放弃济南,全军后撤。
24日晚上,山东军放火烧毁了济南日本大使馆在内的主要建筑,整个济南城成为一片火海,韩复榘部全部退到泰安,济南这个战略要地就这样拱手送给了日本人。
李宗仁得知济南失守,非常焦急和震惊,他命令韩复榘立即反攻夺回济南,并且绝对不能放弃军事上极为重要的泰安。
让李宗仁更为震惊的是,韩复榘居然又在31日撤出战略要地泰安,撤往济宁,并且回电报说:南京已失,何守泰安?”
由于韩复榘部退的很快,日军在从12月30日到1月4日内短短几天之内,连接攻占肥城,秦安,曲阜,兖州,蒙阴,博山等广大地区,不费吹灰之力,也没有丝毫伤亡。
由于鲁西鲁中大部分地区迅速失陷,导致鲁东青岛一线孤立突在敌前,已经没有军事上的意义,再加上靠青岛市市长沈鸿烈的500多海军陆战队,也根本不可能守住。
李宗仁下令青岛市市长沈鸿烈率领他的海军陆战队放弃青岛,向诸城方向撤退,由此青岛很快也被日军攻陷。
11日韩复榘又放弃济宁,撤退到李河南边境仅仅几公里的曹县,准备随时放弃山东撤退到河南去。
看来,韩复榘为了保证自己的部队,准备放弃整个山东省了!
在短短20天内,由于韩复榘的任意撤退,日军连接攻占山东省超过二分之一地区,南北行军超过200公里,基本没遭遇什么抵抗。
本来山东是华北相当重要的一个省份,境内物产丰富,人口也众多,是一个非常理想的抗日根据地。
后来八路军进入山东以后,短时间内就有极大的发展,建立了数十万规模的山东八路军。
而国军苏鲁战区司令于学忠将军的大军在山东,也坚持作战到1943年。
粟裕后来华野几十万主力中一半都是山东人,淮海战役也主要靠华野打赢的。
以后来的经验来看,韩复榘正面对抗日军,虽然胜利希望不大,至少能够大大拖延时间,便于徐州会战的展开。
如果韩复榘这样做了,台儿庄战役可能提前就爆发,也早就打赢了。
当时日军在山东不过矶谷廉介一个师团,3万多人。韩复榘部就有8万多人,加上其他助战部队不下20万人,打是肯定能打的。
就算韩复榘觉得不能打,也绝对不能就这样随便撤退了,完全可以留下机动部队同日军周旋。而主力则灵活作战,避实击虚,尽量拖延时间,这也是符合持久战战略的。
此时韩复榘按照军阀混战时期的那一套,一枪不发擅自撤退,等于把山东省送给日军,这对国家来说实在危害极大。
韩复榘这一退,导致第五战区处境极为被动,差一点就全盘崩溃。当时李宗仁台儿庄战役部署还没有完成,而鲁南的国军东西长达400公里正面暴露给日军,甚至连司令部徐州都直接处于日军面前,几乎无法防守。
当时准备徐州会战的各部国军都还在路上,甚至藤县一带更无兵可用,如果不是靠紧急赶来的川军挡了一周,怕是台儿庄和徐州就被日军占领了。
而山东省也就等于在极短时间内,在日军几乎没有损失的情况下被日军攻占。
可以说,韩复榘造成如此重大的危害,完全够掉脑袋的,他真是不要命了!
当时全国舆论对韩复榘大肆抨击,李宗仁也电话给蒋介石批判韩复榘的罪行。
甚至白崇禧,陈诚之流也对蒋介石说,老百姓养狗还可以看看门,养头猪还可以吃几块肉,现在山东老百姓养了韩复榘这么多年,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猪狗呢!
其实蒋介石对韩复榘也没有任何好感,自从韩复榘主政山东以来,蒋介石尽一切力量试图控制山东,但始终没有成功。
而西安事变之前,张学良杨虎城找到韩复榘要求联手反蒋,韩复榘当场表示同意。
后来蒋介石被捉,国内各军阀都在观望的时候,韩复榘居然第一时间发个马电,表示支持张杨捉蒋和杀蒋。
西安事变后,蒋介石对韩复榘非常痛恨。
在抗战前期,军统戴笠秘密给蒋介石一份情报,说的是韩复榘联络河北的宋哲元,四川的刘湘,试图联手反蒋,这也让蒋介石下定了处理韩复榘的决心。
加上此次千里大逃亡,蒋介石真的忍无可忍,决定立即收拾韩复榘,顺便也借此整肃一下军阀部队松弛的军机,杀鸡给猴看。
不过韩复榘手握6万重兵,并不好对付。这个收拾韩复榘的局要好好的布,稍有差池,恐怕韩复榘就会直接带兵投靠日本人了。
--------------收拾韩复榘也是军统的杰作。其实如果韩复榘把部队拿出去跟日本人拼光,自己再惨也能当个没有军权的国家重臣。
蒋介石先开了一个徐州会议,表面是商讨山东下一步作战计划,其实是试图诱捕韩复榘。
韩复榘此时如惊弓之鸟,相当敏感,根本没有敢参加这个会议。
稍后,蒋介石又在开封召开了北方抗日将领会议,明确通知所有北方将领都必须参加,这样一来韩复榘就不太好推辞了。
话虽如此,韩复榘心里还是怕的,他赶忙电话给李宗仁摸摸虚实:李长官,我怕委员长生我的气啊,我看这次会议我还是不去的好。
李狡猾异常,其实第一个要求严惩韩复榘的就是李宗仁自己,他却说:向方啊,你太多心了!我问你,你有没有同日本人勾结呢?完全没有吧!那你还怕什么呢?你如果不去,反而让别人怀疑你串通日寇。委员长脾气虽然大,顶多也就批你几句,到时你承认个错误就完了。
韩复榘被李宗仁这番花言巧语迷惑,加上他认为自己还有6万多的部队,在当时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时代,蒋介石不敢把他怎么样。
其实,这又是韩复榘棋差一招。当时中统军统特务早已渗透进他的军队,收买了大部分高级军官。
而韩复榘不战而逃也不得山东军上面的人心,山东老百姓更是对此极为痛恨(后来台儿庄战役,徐州战役中山东老百姓对国军作战都非常支持)。此时韩复榘可谓众叛亲离,蒋介石处理他也没有任何顾虑。
收拾韩复榘
对付韩复榘这一幕很有戏剧性。
韩复榘带着孙桐萱军长和一群卫兵赶到河南开封。
第二天下午他们就乘车到达开封南关袁家花园礼堂,参加这个北方高级将领会议。
从他们下车开始,情节就按照蒋介石的布置发展。
韩复榘下车后走到礼堂大门口,几个中央宪兵拦住孙桐萱军长和韩复榘的几个卫兵说:委员长有命令,此次会议是高级将领参加,随从一律不允许进入礼堂,请这几位到傍边这间屋子里休息。
韩复榘军政经验非常丰富,顿时就有点怀疑。不过此时旁边的那间随从休息室里面非常热闹,各将领的随从上百名军官卫兵在屋子里大声聊天攀谈,抽烟,欢声雷动,于是韩复榘的一点疑心瞬间就打消了。
他扔给孙桐萱几包香烟说:没事,你们也去热闹热闹,跟他们抽烟去,我开完了会,再一起回去。
于是孙桐萱和警卫们就这样被引开了!其实这是蒋介石的一个小手段,后来抓韩复榘的时候,孙桐萱他们也都被宪兵们缴了械。
韩复榘一人往里面走,周围都是北方的高级将领,大半都是韩复榘的熟人。
很快走到礼堂门口,却看见几个副官放了一张桌子在礼堂门口。门口贴着一张公告,上面写到:奉委座谕,今日高级军事会议,为慎重起见,所有与会将领,不可携带武器进入会厅,应将随身自卫武器,暂交副官处保管。
韩复榘心里有些嘀咕,但看见身边同样级别的将军们纷纷拔出手枪交给副官登记。
他没有办法,只得也交出了自己两支手枪,一面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蒋介石胆子小,怕被打黑枪。
其实这一手这也是专门对付他的!
韩复榘刚进去以后没多久,蒋介石就走入会场,会议立即开始!
会议开始前,蒋介石还跟韩复榘客套了几句说:向方啊,我看你发福了,是不是山东的鱼虾把你养胖了。
韩复榘见蒋介石开玩笑,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警惕心降到了低点!
没想到,蒋介石会议刚开始就严厉说道:抗日这个重大的责任应该是我们每个将领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竟有一个高级将领,放弃山东黄河天险,违抗命令,连续失陷数座大城市,使日寇顺利进入山东,影响巨大,危害极大。
韩复榘在台下听到这段话,如坐针毡一样。
接着蒋介石干脆把矛头直接对准韩复榘,转头看着他厉声说:我问你,韩总司令!你不发一枪,从山东黄河北岸,一再向后撤退,继而放弃济南、泰安,使后方动摇,这个责任应该由谁来承担?
韩复榘本人也是个臭脾气,本来还很紧张,见这样被蒋介石当众大骂,顿时也火了。
他刷的一下站起来:山东丢失,我有责任。可是南京丢失算谁的责任?
蒋介石一项以丢失南京为奇耻大辱,被韩复榘这样一顶撞,气的全身哆嗦,大声说道:我问的是山东,不是问的南京!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
韩复榘还要争辩,旁边的刘峙用力拉他坐下,小声说:向方啊,你不要乱说强辩了,不要惹委员长生气。
好在蒋介石突然话锋一转,没再提山东问题,说起河南省作战计划。
韩复榘气呼呼的开完会,立即起身要走。
这时候傍边的刘峙又拉住他说:向方啊,我们好久没见了,别急着走,跟我聊聊去。我这边有点上好的西湖龙井,正好一起尝尝。
说罢拉着韩复榘的手就走,韩还在气愤中,也想找个人诉诉苦,就跟着走了。
刚走到一个偏厅,突然迎面走来几个人,韩一看,为首居然是军统的头子戴笠。
韩复榘顿时全身冷汗,本能的伸手去摸抢,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枪已经被蒋介石的副官保管了。
他想大声喊警卫,但此时连孙桐萱他们到底在哪儿都不知道,叫破喉咙也完全没用。
韩复榘转头再一看,身边刘峙早已经不见了,周围前前后后都是持枪的军统特工。
这边戴笠皮笑肉不笑的对韩复榘说:韩主席,委屈您了,我们奉委员长的命令,请你去武汉走一趟。
韩复榘听到这句话,顿时全身发软,知道在劫难逃了。
后面两个特务见他身体晃动,站不稳,赶忙伸手扶住了他,押他上了外面的一辆汽车。
一路上但见车行沿途布满了岗哨,汽车急速开到火车站,将韩压上一辆专列,车箱里布满了大批荷枪实弹的宪兵、特务,戴笠亲自当押车人员,韩复榘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蒋介石是处心积虑要他的命!
专车抵达汉口后,戴笠指挥宪警特务分乘五辆大小汽车,押着韩直达江岸码头,然后由专轮渡江送解武昌,把他交给了国民政府军法执行总监部,关押在军事委员会办公厅旁边的一座二层 楼上。这时已是1月12日的夜晚了。
韩复榘被捕后,全国民心大快,对这种逃跑将军本来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蒋介石时候立即稳定韩复榘的部下,他在第二天凌晨两三点召见韩复榘的副手孙桐萱军长和山东境内东北军大将于学忠。蒋介石任命于学忠为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原来是韩复榘为总司令),孙桐萱为副总司令,曹福林师长为前敌总指挥。
孙桐萱,曹福林的山东军当时已经退到山东和河南边界,整个地盘都丢光了,经济上全靠国民政府拨款。国民政府如果不拨款,山东军恐怕就只能去要饭。
加上此时山东军不过几万人,也根本也无法跟60万中央军去对抗,在道义层面也根本没法对抗。
另外孙桐萱军长本人一向同蒋介石关系很好,此时也就顺水推舟的欣然接受了,这等于将韩复榘交出去任凭蒋介石处置了。
不过孙桐萱还是讲义气的,不想看到让韩复榘死。
他们曾极力为之斡旋,进行营救,但这是蒋介石亲自下的命令,没人敢说一句好话。孙还派部下张钺携款6万银元到汉口活动,多方托人救韩,甚至找到何应钦,何成浚等人,但也到处碰壁。
韩复榘一直被软禁到1月19日才被高等军事法院会审。当时何应钦为审判长,鹿钟麟、何成浚为审判官,余业道、贾焕巨为军法官。
审前,国民通讯社发一电讯说: 此次不遵守命令,擅自撤退,蒋委员长异常震怒,并韩在鲁勒派烟土,强索民捐,侵吞公款,搜缴民枪,种种不法,实属罪大恶极。已于十一日在前方令将韩氏革本兼各职,拿交军法执行总监部依法惩治,闻现已组织高等军法会审,开始审判中。
正式审判于22日下午开始,审讯时除审问不遵守命令,擅自撤退外,即追问勒派烟土、搜檄民枪等情由,当时韩复榘还是也能强硬的,并没有丝毫认错。
何应钦问:政府三令止申禁鸦片,你为什么还贩卖烟土?韩答:那宋哲元老早送给我的一千两,家里女人存着的。
何又问:山东民团枪支,你为何擅自收编?
韩答:那也许是民团指挥张骧伍他们办的吧。
何还问:你有两个老婆,为何还娶日本女人?
韩说: 那是逢场作戏。
审问就这样草草收场。
这次审问就等于是宣判,此后再也没有审问过。
事实上,在逮捕令上,就注明了韩的罪状和革除二级上将及本兼一切军政职务。
1月24日晚7时,两名特务突然上楼对韩复榘说:何部长请你谈话,请跟我们走。并问韩:家里有没有事?你写信我们可以送到。
其实这就是让韩复榘留遗嘱了,但韩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认为真的是何应钦找他。
他说:我没有家,遂起身下楼。
哪知刚刚走到门口一看,满院子都是荷枪实弹的军警,同往常大不一样。至此他才知道自己死期临头,然而他又机警地说:我脚上的鞋小,有些挤脚, 我回去换双鞋。
但没想到就在他回头迈步的时候,特务们向他头部开了枪。
韩回头说了一句:打我……话欲未了,头部又中两弹,身上中五弹,当场毙命,时年四十八岁。
处决韩复榘以后,国民政府发表声明说:被告韩复榘……不尽其守土职责及抵抗能事,对于本会委员长先后电饬出师应援德州及进击沧州,牵制敌军之命令,均不遵奉;复因敌军渡河,擅先放弃济南,撤 退泰安,委员长继令该被告坚守鲁南防地,又不奉命令,节节后退。迄鲁西济宁,后敌军跟踪侵入,陷军事上重大损失。因此判处被告死刑,褫夺公权终身。
对韩复榘被枪毙,全国民心大振,军队上下极为震动,一时间士气高涨,军纪也大为恢复。一般认为后来台儿庄战役中各部不敢随便撤退,就是韩复榘被杀的功劳。
后来很多军官说:要守军纪啊,不能乱来了!韩复榘是个上将集团军司令都被杀了,更别说我们了!
1938年1月28日的上海《新闻报》发布评论说:中国自作战以来,死法虽然不同,我国已死了不少的抗日将领,赵登禹、佟麟阁、郝梦龄之死,人人为之掉 泪,朱耀华之死,尚有人为之惋惜,李服膺之死,亦尚有人为之代抱不平,只有‘青天草包’(指韩复榘)之死,人们却认为是死得应该的。
韩复榘被杀后,遗体于1月25日收殓,移往武昌长春观内暂厝。
尔后,由其妾纪甘青及其亲信王恺如等,运往豫南鸡公山安葬。
韩复榘死后,他的山东军也出现内斗情况,56军军长谷良民在内斗中失败,离开军界从商,该军被12军收编。
而韩复榘部剩下的3个军中,55军曹福林,12军孙桐萱,56军吴化文也被拆开使用,由此山东军这个军阀团体也不存在了。
这几个军都在抗战中起到一定作用,其中孙部12军22师仅在韩复榘伏法1个月后就曾一度收复济宁,也为此遭到了很大伤亡。
遗憾的是,吴化文后来率部投敌,孙桐萱也曾考虑过投敌,曾经秘密同大汉奸孙良诚联系(两人都是西北军故交),后被军统特务发现,将其诱捕后押送重庆,差点枪毙。
只有曹福林坚持到抗战结束,为民族立下很大功劳!
所以老萨说,抗战也是一个洗牌。抗战前华北三大军阀,也就是全国最强的三个军阀,河北察哈尔省宋哲元,山西绥远的阎锡山,山东的韩复榘。其中宋哲元兵力10万,阎锡山10多万,韩复榘8万多!
抗战刚刚开始半年,宋哲元最先遭受打击,由于平津战役,张家口战役,津浦线北段战役的失败,29军很快分崩离析,分别由刘汝明,张自忠,冯治安三个将领率领进入各战区抗战,宋哲元也随即被取消了军权,西北军消亡了!
阎锡山则由于南口战役,大同战役,平型关战役,忻口战役,娘子关战役的失败,仅剩5万多人,退守山西西部吕梁山区,一蹶不振了。
而山东军阀韩复榘也被蒋介石处死,山东军也就消亡了。
由此,华北三大军阀全部完蛋,国军地方军阀也大受打击,无力和国民中央政府对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