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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埔军校第六分校十九期官兵与龙虎关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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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5年间,当时主政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派人到广州黄埔军校参观学习,然后参照黄埔军校的办学模式和训练内容,于1926年5月在南宁东郊(今星湖路大板二区一带)开办南宁军校。1937年日军入侵南宁,南宁军校只得搬迁到桂林郊外的李家村,并改名为陆军军官学校第六分校,即黄埔军校六分校,开办了第十四期到二十期。

  第六分校内专设了回民大队,号召回族青年报考入学,我有幸成为第十九期十一总队九中队的学员。我们队的学员完全是云南信仰伊斯兰教的人,不但经受严格的政治军事教育,而且还受《古兰经》和穆圣“侵略者必败,杀人者必遭被杀”的教导,没有一个气馁和愁肠满腹的。1944年,我们回民大队的学员经过短期训练后即投入了著名的龙虎关战役,与众将士一起共同阻击上万日寇的进攻,写下了回族黄埔学生抗战史上的光辉一页。

  1944年衡阳会战的炮声打响后,迫于形势的需要,第六分校十九期的全体官兵、学员奉军训部命令,开赴龙虎关对日作战,进行实战训练。龙虎关位于湖南与广西两省交界处,也是保卫广西的第一道防线。龙虎关关南是龙头岭,峰峦起伏,关北是虎头岭,林木苍翠,龙虎二岭南北对峙,形同龙争虎斗。一道垭口分开湘桂,两边是一大片平坦的开阔地,便于行兵布阵,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当时这里是第九战区与第四战区的交界线,形成两不管的狭长地带,如果无驻军防守,日军即可乘虚直入,与湘桂北线的敌军形成钳形攻势,直取桂林,占领柳州。

  5月15日,六分校主任甘丽初(黄埔一期)集合全校师生作战备动员报告,18日清晨兵分两路出发:一路以十一总队七、八两队为主,途经临桂、大墟;另一路以十一总队九、十两队及练习营为主,途经良丰、白沙、阳朔,21日两路同时进抵恭城,总指挥部就设在那里,甘丽初任总指挥官,教育处长张广君任参谋长,教育处教官大部分安排为作战参谋、联络参谋,一部分派作情报、后勤补给、军需等。学校军医处改作野战医院。22日,我校师生及练习营官兵离开恭城开赴龙虎关,风餐露宿,经过一天多急行军,于23日顺利到达目的地。总指挥部命令,必须在一周内完成布防工作,构筑一个师的防御工事。我们尚未恢复元气,为了如期完成任务,24日就顶烈日、冒饥渴,登上山顶查看地形,紧接着开始构筑指挥所、掩体、交通壕,按期完成阵地编成,形成虎踞龙盘之势。同学们个个挥汗如雨,精疲力竭,双手磨起血泡,但想到为了抗日救亡、保卫祖国,大家都没有半点怨言。防御工事完成后,我们随即转入宣传、动员群众和各项战备工作。有的同学负责在桃川集镇上书写抗日标语,散发传单,标语的落款为“丽字部队十一总七、八”,“丽字部队十一总九、十”字样;更多的同学带领当地民兵,破坏龙虎关以东江永、夏层铺、桃川周围百里内的公路桥梁,并在主要路口设置路障,埋设地雷,以迟滞日军的进攻。

  敌人到达道县后停止不前,作战斗准备,大肆拉夫派粮、烧杀抢掠,并不断派遣特务对我方进行侦察,我参谋处也派出侦察人员深入敌后了解敌情。在对峙期间,我们除了提高警惕增设哨所加强防御外,日夜派出巡逻小分队四处巡查。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我们发现5个身穿便衣、后背画板的青年人正在山上写生。我们上前询问,对方的态度异常傲慢,又不肯说明来由。我们只好将他们带到总部,经总队长蔡凤翁(黄埔一期)亲自审讯,才知道他们是军政部调查统计处派遣的特工小组,并非写生而是在绘制军事地图,一场误会才算消除。一天晚饭后,我班七、八个同学在街外树荫下乘凉,发现有一个人神情慌张、蹑手蹑足,形迹可疑,便上前喝令:“站住!”此人立即将箩筐扁担甩下,手伸向腰间。我当时情急生智,一个箭步跳到他身后,将他紧紧抱住,其他同学也一拥而上,解下绑腿将他捆住,在他身上缴获昭和十五年制日式左轮手枪一支、小型发报机一台。经审讯,该敌特名叫金谋辉,东北人,系土肥原亲自培训的学生,直属冈村宁次指挥。还搜出尚未发出的电报稿一张,内容是:“龙虎关地区约一个师的防御工事,无炮兵,有青年军防守,活动很困难。”后将其送往恭城总指挥部处理。

  6月18日,指挥部接到侦察人员情报:“集结在江华、江永、夏层铺一带之敌,约一个师的兵力,分三路向我龙虎关方向搜索前进。”情况异常紧急,指挥部立即下达命令:第八、十两个中队进入龙山,第七、九两个中队进入虎山阵地,练习营进入关口正面两侧的主峰阵地,待敌深入时居高临下一举歼灭之。各自按指定地点到位后,立即派出1个区队的兵力延伸到前沿马路两侧的林缘和预计敌人必经之地的暗堡内,形成半圆形伏击圈。6月19日拂晓,进入阵地后不久,只见前方马路上灰尘弥漫,日军一支骑兵队逐渐逼近我方前沿阵地。同学们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住敌人的动向,待敌人进入有效火力范围时,区队长一声令下:“打!”暗堡里的机枪、步枪一起怒吼起来,子弹像雨点般射向敌骑。刹那间,敌人被打得措手不及,人仰马翻。敌指挥官仍在挥动着指挥刀,哇哇乱叫。我们本着“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的战术原则,集中火力将其指挥官连人带马打翻在地。剩下的鬼子骑兵惶惶无主,只好调转马头边打边逃。完成阻击任务后,我指挥所即命令重机枪连和迫击炮连以密集火力掩护前沿阵地的同学安全撤回到主阵地。

  6月20日清晨6点左右,鬼子约一个营的步兵围住我们已撤离的阵地,集中轻重武器疯狂乱打,以期拔除我前沿据点,为后续部队开路。1小时的疯狂扫射消耗了大量弹药,却不见任何动静,便龟缩到一个沟壑中。随后,敌人约一个师的兵力分三路向我主阵地逼近,他们集结于粗石江对岸,并显露出两面包围、中央突破的布局。中午,鬼子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分乘30多只橡皮艇向我正面滩头阵地猛攻,企图强行渡江。在我方顽强的阻击下,一部分敌人的橡皮艇被我方埋设的水雷炸沉,上岸的敌人有的触发地雷,有的被打死打伤,无法立足,到暮时只好退了回去。就在这天下午,我队炊事班一行6人,在向虎头山阵地送饭途中暴露了目标,被敌人的重机枪扫射而全部牺牲。全队师生所带干粮及饮水均已吃光喝尽,但同学们不顾生死,始终士气旺盛,坚守在阵地上。晚间,战场上较白天寂静多了,但不时仍有枪声传来,敌我双方均处于高度警惕状态。

  6月21日是战斗最为激烈的一天。鬼子集中全力,在一夜之间将附近的民房全部拆光,自己动手并强迫未疏散的老百姓,利用拆下来的木材,扎成100多只木排,每只木排上都架有机枪和小炮。他们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再度向我滩头阵地发起进攻。我主阵地以炮火进行反击,鬼子兵有的被横七竖八地打翻在木排上,有的坠入江中葬身鱼腹,伤亡惨重。由于敌人的后续部队源源投入战斗,而我们是孤军作战,没有援兵,滩头阵地最终被敌人占领,且继续向山腰攻击。我滩头阵地的同学和练习营的官兵在战壕内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下午3时左右,美军第十四航空队的9架战斗机和轰炸机从桂林李家村机场飞临阵地上空助战,低空盘旋3周后,要求我们指示出敌军的位置。由于当时我军的通讯设备落后,既无对空联络的话机,又无对空联系的布板,同学们只好脱下身上穿的白衬衣代替布板铺在地上,指示敌我位置,使空军发挥了威力,在敌军阵地上轮番轰炸扫射。鬼子被打得抬不起头,双方又形成战地的对峙状态,直至深夜。

    22日凌晨,我前敌指挥所接到总指挥部命令,星夜转移,并将剩余的枪支弹药和部分军需补给运抵龙围山区,留下练习营部分官兵配合当地民兵组建游击队,建立敌后根据地。我学生队师生途经恭城、莲花、二塘,向平乐进发,将该地区的防务移交第四战区张发奎部。当时的《广西日报》、《扫荡报》、《云南日报》等,均以头版头条大字标题报道“龙虎关大捷”的消息称:侵犯龙虎关的日寇遭到我军校师生英勇阻击,3天共歼灭敌人30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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