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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亲历的日寇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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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住在江陵县八岭山脚下,离荆州城(江陵县城)只有八公里路,是日本侵略军“清乡”“扫荡”和搞军事演习的必到之处。八岭山西边和南边均为小丘陵,北边和东边是平原地带,人口居住稠密,除去农田、堰塘就是农民住房以及树木,没有空荒地做靶场。日本侵略军把八岭山作为军演要地,无论枪炮往哪儿打都是要死人、毁房的,此地势根本不具备军演条件,可是日军仍然在此搞军演,有一次日军演习时,向东南方向打炮,即向徐岗、田家板桥、龙卵子(此地有两个相连的塚子,民间称它此名)打炮,从午后开始,太阳下山结束,当地百姓无处可避,被炸死上百人,炸伤一百多人,炸毁民房一百多栋,许多牲畜也被炸死、炸伤,农田作物和树木等遭遇严重破坏。炮炸现场,愁云惨雾,腥风血雨,尸横遍野,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每每军演都是如此,这哪是军事演习,实是蓄意杀人。

  日本鬼子在“清乡”“扫荡”中,把中国人当活靶枪击。农民张祖才遭枪击惨案,时间虽然过去71周年,我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那是1944年,农历甲申年五月初五,是端午节,按习俗,这天该休息,去看划龙船,欢度佳节。自日本侵略军侵占中国后,老百姓生命财产都难保,哪有欢度佳节的念头呀!端午节这天,估计日本鬼子不会来“清乡”“扫荡”,邻居几家共同商量给秧田车水,我们田相连,水共用,同一个车水台,同一口塘堰提水。张祖才既是我们的长辈,又是种田互助带领人,我们很尊敬他,他也很关爱我们。这天一大早,他带领他的外甥曾厚明,加上我和凃世松三人,抬着车水工具架起车水来,四个人车了一上午水,没有休息,已灌满了八亩多秧田,还有五亩多的田待下午车水,遂回家吃中饭。张祖才的母亲用藏的一点糯米给他包了十几个粽子,他很高兴,和外甥各吃了几个,没有吃完的留到下午吃。饭后,他叫我们休息一会后去车水,他扛着锹先走了,边走边哼着:日本鬼子似豺狼,杀人放火又抢粮,奸淫妇女掠牛羊,千刀万剐去法场。我们正准备出门时,突然听到枪声,霎时间,既听不到他的声音,又看不见他人影,我们透过树木朝离车水台十几米的地方望去,只见几个日本鬼子和一个汉奸,在用手比划还大声嚷嚷着什么,然后扬长而去。

  随后,我们几个人赶到现场,发现张祖才已倒在塘堰水边,戴的斗笠还在动,我们赶紧把他抬到岸上,看到他左边胸部在流血,枪弹从背后打入,我们叫他已无反应,他母亲、姐姐及邻居也赶到现场,他母亲连叫了几声儿子的名字,也无回应,张祖才全身抽动几下,眼就合上了,离开了人世。在场的人都义愤填膺,叫声、哭声、骂声连成片。他的遭遇我们十分痛心。张祖才的父亲和姐夫在1942年春被日本兵抓去关在集中营里,干苦力活,稍慢点就挨日本人的皮鞭抽,全身是伤,真是人间地狱。他父亲不堪日本鬼子的侮辱和残酷折磨,携婿逃跑,被日本鬼子开枪打死。他和他姐两家都处在沉痛之中,成为孤儿寡母,十分可怜。他姐姐的公爹把他们母子二人接到一起居住,分灶吃饭,从租种田中拨三亩地给他们耕种,母子相依为命。因家穷张祖才三十多岁了还未成家,正在勤奋耕种搞副业攒钱成家之时,却被日本人杀害。惨案的当天下午,其姐和邻居找到伪保长,要求惩办凶手、处理后事。保长却说,几乎每天都死人,不是炮炸死的,就是枪打死的,妇女被抓后遭奸污不从便被刺刀捅死的,也有被奸污后自杀的等等;死人是件痛心的事,谁来惩办凶手,料理后事?我是没办法的,唯一的办法是登记上报;人死不能复生,天热不能久放,你们回去办理安葬后事吧。邻里们万般无奈,在做好他母亲工作后,当天下午将其安葬了,可怜的六十多岁的杨奶奶,由于痛失儿子,一夜间白了头,邻居们也悲痛不已。

  自日本侵略军侵占荆沙后,在长达1870余天中惨遭杀害的命案每天都在发生。贫穷家中的青年妇女和少女看到日本鬼子在“清乡”、“扫荡”中不少妇女被奸污,为免遭侮辱,就用铁锅反面的烟垢擦脸,丑化自己。开始还能糊弄过去,后来小鬼子问汉奸,怎么搞的“花姑娘”没有了,都是丑的,汉奸说“花姑娘”大大的有,丑的系伪装糊弄“太君”,如果让她们洗洗脸就漂亮了,鬼子一听相信了。“清乡”中,见到黑脸妇女,就令其洗脸。家住荆州城西门外的李某某妻子20多岁很漂亮,丑化后如老太婆。一次鬼子“清乡”来到李某某家中见到其妻是黑脸,便要她洗脸,她一听不对头,拔腿就往外跑,鬼子和汉奸追赶,眼看要追上了,她即跳入水塘里,并骂鬼子是禽兽,鬼子端着枪逼她上来,她没有听,进一步往深水走去,鬼子开枪将她打死在水里。李某某含泪料理妻子的后事后,携母亲和三岁的儿子来到八岭山农村躲难。像李家这样的遭遇不胜枚举。遇到日本鬼子“清乡”“扫荡”,老百姓就锁着大门逃难,日本鬼子见无人就点火烧房子。后来甲长说,躲日本人不用锁大门。百姓们听了甲长的话,就开着大门逃难,日本鬼子抄家,找不到粮食和东西,就在做饭的锅里和米缸里拉屎,在水缸和坛子里拉尿,等你逃难返家时家中一片狼藉,令人恶心呕吐。日本鬼子真是坏事做绝。

  日本侵略军在侵占期间,日伪县政府通过保、甲长要求农民按所种田亩交粮,按劳动力交夫、哨款,按户交送军马草料,否则要抓到保长所受体罚。马草料按户收,一个月100斤,不是普通草料,而是生长在丘陵田埂、坎坡上的马鞭草,梗子粉红色,含水分多,圆脚牲口吃它壮膘有力。日本人不知这种草的秘诀,而是汉奸为效忠小鬼子,出的点子整百姓,害得家家户户寻找马鞭草,采集后洗净泥土,晒干水气再打捆,送到荆州城西门内的日军马草料收供站,验收合格打收条回去交甲长计账,草料稍不合格就会被日本人用皮鞭抽,用穿着皮靴的脚踢,许多送草人惨遭日本人毒打,鲜血直流。我是其中之一,因草料洗的不干净而遭到日本人的毒打,幸亏杂货店的王先生从中求情讲好话,才放了我。王先生把我带到他店里,给我看伤擦药,问我为什么大人没有来送马草,让你一个小孩子来送?我说父亲血吸虫晚期已不能劳动、也无钱治病只有等死,母亲也有病,弟弟还小,四口之家,劳动全靠我,马草从采洗到送都是我。王先生说太苦了,回去好好养伤吧,并送我一小包食盐,我鞠躬感激。日军侵占荆沙后,从1942年开始市场上没有食盐、煤油、火柴供应,奸商在小集镇设点供应硝盐,一斗谷换一斤硝盐,吃起来又苦又涩,难以入喉,百姓度日如年。

  (作者为离休干部,荆门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党组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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