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期间,沦陷后的萧县,容不下一张课桌,正在县城上小学的刘世龙跟随家人迁往乡下。父亲和姐姐不愿当亡国奴,先后参加了游击队。当时只有9岁的他,也跟着父亲和姐姐参加了游击队的宣传队,当了一名文艺兵。刘世龙之所以能成功地饰演英雄王成,就得益于从小当过文艺兵。他参加过淮海、渡江、进军大西南战役,并两次负伤,他扮演王成是把激情与质朴糅合在一起,把自身与角色巧妙地结合起来,塑造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形象。人们出于对英雄的敬仰和对美好的追求,把刘世龙当成王成的化身。在年度的电影颁奖会,七一、八一、十一的节日晚会,只要他一出现,观众立即欢腾,多少双手伸过来和他握手,更多人请他签字留念,有时还情不自禁地唱起《英雄赞歌》。让人实在估不透一个成功的艺术形象,到底能释放多大的正能量。
出身于萧县农村家庭的蔡松龄,1935年他22岁时,考入南京国立戏剧专科学校。1938年这一年,让他终生难忘。初春,国立戏校迁往重庆;5月,家乡沦陷;8月,学习结业,以首届毕业生留校任教; 10月,他与刘厚生等人在介绍人的带领下,来到重庆上清寺菜场的一间地下室,面对党旗庄严宣誓。令蔡松龄惊奇的是,他的新婚妻子张惠祯居然早就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了。革命战争年代,蔡松龄长期坚持在隐蔽战线工作,这与他能成功饰演华子良不无关系。特别是他把华子良这个小人物演得出了彩。就那么几个在鑫记杂货店接头、在地下室向许云峰表露身份的镜头,就把一个忍辱负重、佯装疯癫、长期潜伏、机智深沉的共产党员形象活生生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著名电影评论家钟惦棐说:“影片最为隽永的人物却是一言不发的华子良,他的一些镜头使我们永远记住这个角色的演员蔡松龄!” 新中国成立后,蔡松龄任教于中央戏剧学院,后任河北省话剧院院长兼导演。由于行政事务缠身,留在银幕上的形象不多,经常能看到的是《红旗谱》中的严志和、《战洪图》中的老根爷。
除了刘世龙、蔡松龄外,萧县从抗日烽火中走出去的表演艺术家还有欧阳儒秋、张逸生、朱子铮等。他们所从事的话剧,是一种新兴剧种,“五四”运动以后方见诸中国城市。1928年,由洪深提议,才正式定名为话剧,又称文明戏。当时萧县还很少有机会接触这种文明戏。日本鬼子一来,外部压力激活内部动力,“工农兵学商,一齐来救亡”,一些有文化的青年用艺术形式,宣传动员全民族抗战。著名电影演员欧阳儒秋,本来是一个在生人面前连话都不敢说的村姑,也随着同学上街做救亡宣传。台儿庄大战前夕,她放弃了在上海上高中的机会,毅然回徐州参加第五战区办的抗敌演剧队二队,演《壮丁》《八百壮士》等抗日戏剧。后来到了重庆,1941年去了延安“鲁艺”,演出《夫妻识字》《血泪仇》等剧目,1945年参加中国共产党。日本鬼子无条件投降后,党派一批干部去东北开辟工作,文艺工作者也一路开进去。欧阳儒秋到东北,和同志们一道接收了“满映”,成立了“东北电影制片厂”(后改为长春电影制片厂),她成为新中国第一代电影工作者。她从延安去东北时,把儿子放在延安保育院。1946年,放弃延安时,儿子经历了像电影《啊,摇篮》一样的生活。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儿子随保育院进了北平。这时她已与儿子4年不见,儿子已经9岁了。1948年,参加拍摄《光芒万丈》《赵一曼》等影片。有一次拍戏路过北京,才在儿子不认识母亲、母亲认不清儿子的情况下见了面。在这样的背景下,欧阳儒秋在电影里塑造了一个又一个隐忍、慈祥的母亲形象。
由于日本鬼子残暴统治,大城市的艺术家不得不转移到乡下。当时比较著名的戏剧家、音乐家、文学家易河,就从城市参加了抗日游击队,并由拂晓剧团下派到萧县宣传队。朱子铮正在萧县白土小学上六年级,日本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学上不成了就参加了宣传队,从一开始就遇到像易河这样的名师指导。以后随着工作变动,他又接受了4位名师的关怀和指导,即拂晓剧团团长苏理、总政文工团话剧团导演丁里、著名导演陈其通,还有苏联专家库里涅夫。他曾演过《路漫漫》《血战台儿庄》等影片。最后成为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团长。张逸生原是县里共青团的负责人,因参加暴动失败才考入南京戏剧学校。1942年在重庆参加演出郭沫若创作的《屈原》,有幸接触一批名编剧、名导演、名演员。在剧中张瑞芳饰演婵娟,张逸生饰演渔翁,无意中当着郭沫若的面,将张瑞芳台词“你是个没有骨气的文人!”改为“你这个没有骨气的文人!” 郭沫若大为称赞,以《一字之师》为题写了文章,尊他为师,此文收录在《郭沫若论创作》中“瓦石札记篇”。解放后张逸生曾在《抓壮丁》中饰演卢队长,在《青春之歌》中饰演公安局长胡梦安,《红牡丹》中饰演港商会长张德仁,《知音》中饰演都统江朝宗,并长期担任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