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京大屠杀史实不存在争议
在日本历史学界,笠原十九司教授是南京大屠杀史研究专家。
山梨县笛吹市石和町,笠原教授居室左前方20米处,单设一座二层小楼作为书房,堆满各类书籍,大部分与侵华战争和日军南京大屠杀史相关。书房二楼,他指着一排书架说:“南京大屠杀,日本称作'南京事件',观点分为史实派和否定派。这堆书就是否定派出的,也是我的研究靶子。”
笠原教授拿起一本厚厚的《历史辞典》说:“在日本历史学界,对南京大屠杀事件认识较为统一,承认是确凿的史实,并作为定论写进历史学辞典、百科全书,是权威结论。”相关内容在大部分中学历史教科书中也有提及。
笠原教授收集了日本各个年代的教科书版本,他发现上世纪90年代,8家出版社的中学历史教科书,除了两家写到南京大屠杀遇难者“众多”外,其他版本都有具体数字,如死难者10多万人、15万人、20万人,或与阵亡者合计为30万人等。“东京审判、南京审判对南京大屠杀死难者人数,早有法律意义上的定论,日本右翼在数字上做文章,并不能改变南京大屠杀的性质。但从中可以看出,当时的教科书对日军在南京大屠杀的事实不存在争议。”笠原教授说。
一段史实进入一国教科书,就会固化为该国的国民记忆。正如新华报业全媒体记者在日本5个城市采访了解的那样,年纪稍长的人,当年教科书里有这段历史的表述,还残留着对南京大屠杀历史的些许记忆。
笠原教授说,应该看到,很长一段时间里,围绕南京大屠杀事件的历史认定,日本政府既非将其彻底抹杀、忘却,也未明确固定为国民记忆。这正是日本在政治和历史问题上玩“暧昧”的典型表现。不过,当下的日本在右翼势力主导下,正试图将“南京事件”从国民记忆中抹除。
二、记载大屠杀最详细的出版社破产
“如今日本在审定历史教科书时,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记述,有意引向淡化、否认、删除的方向。”笠原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通过“文部省--教育委员会--学校管理层”的教育管理体制,日本不断强化一个导向,即教授南京大屠杀是“自虐”和“政治化”,迫使学校淡化南京大屠杀的内容,不让国民知道存在南京大屠杀,从而达到将之从“国民记忆”中抹除的目的。
早在1997年5月,日本最大右翼组织“日本会议”成立,成为散布中国威胁论、否定南京大屠杀的巨型发声筒。“这个组织吸引大批政界人士,安倍是其领军人物之一。2006年9月安倍首次组阁,阁僚中有6人是该组织成员。”笠原拿出一张“日本会议”势力渗透表格说,现在这个组织除了把控日本政界和商界,还渗透到传媒、文化、出版等众多关键领域,推动日本继续沿着他们的方向前进。
在这股势力的鼓噪推动下,日本大肆删改历史教科书中有关“南京大屠杀”和“慰安妇”的记述。“曾经,历史教科书中记载南京大屠杀遇难人数的出版社至少6家,但在压力之下,记述最详细的一家出版社破产,如今只剩一家出版社的历史教科书,还保留遇难者为20万人的记述。”笠原教授说,日本右翼势力正全力推广否定南京大屠杀的历史教科书,现在日本已有约4%的中小学采用这种教材。
日本政府为什么处心积虑地否定南京大屠杀?笠原十九司说,南京大屠杀是表明日本侵华战争的侵略、加害性质的铁证,否定南京大屠杀,进而否认侵略战争的性质,以便达到修改和平宪法的目的,这就是安倍等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如意算盘。
三、阻挠大屠杀成国民记忆很危险
上世纪末,右翼势力的大肆鼓噪,间接推动日本社会兴起了解中国的思潮。笠原十九司有关南京大屠杀的著作一度大卖,其中《南京事件》一书短期内印刷12次,销售8万多册。
但如今,在日本各大书店,揭示或证明南京大屠杀史实的书,已经沦落到书架最不起眼的位置,推介书榜上充斥着否定侵华战争、否定南京大屠杀的书。笠原教授对此感到遗憾:“安倍政府及右翼势力阻挠南京大屠杀历史成为国民记忆,通过图书、传媒等将其描述为'虚构'和'幻想',试图从国民记忆中抹除的野心,昭然若揭。”
“现在日本的民主主义已被拖入危机之中,国民对于日本侵略战争的认识也处于危机之中。在南京大屠杀、慰安妇等历史问题上,日本遭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谴责,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极不正常的,让人想起战时国际上对日本的态度,这对日本而言是很危险的。”
让人欣慰的是,有不少清醒的日本国民站了出来。笠原教授说,参加“通向南京之路·史实维护会”的众多青年人积极批判日本右翼势力否定南京大屠杀历史的论调,抗议一些媒体不负责任地散布否定言论,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监督、拨正的作用。
他同时呼吁日本的学者、律师、教师、市民等组织起来,调动日本和国际社会的积极因素,阻止日本政府妄图抹杀“历史记忆”的倒行逆施。
今年12月13日,中国政府将举行首次“国家公祭”,悼念包括30万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在内的所有惨遭侵华日军杀害的同胞。笠原十九司认为,这是中国政府对历史负责任的表现,有着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这对日本重新认识这段历史,是一个新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