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32~102),东汉著名军事家和外交家。字仲升。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西北)人。封定远侯,世称“班定远”。他转侧边陲,驰骋万里,为开通西域、密切汉族和西域各民族的关系做出了重大贡献。
一、投笔从戎深入虎穴
班超是著名史学家班彪的小儿子,从小有大志,善言辞。明帝永平五年(62),班超的兄长班固被召人京中任校书郎,班超和母亲跟随着迁居洛阳。由于家境贫寒,班超替官府抄写文书以维持生计。他常常想起自己的远大抱负,郁结不平,有一天终于投笔而叹:“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砚)间乎!”人们认为他不自量力,班超却说:“你们这些人哪能理解壮士的志向呢!”
过了一段时间,汉明帝问班固:你弟弟现在干什么?班固说:给官府抄文书,赚点钱,赡养老母亲。明帝听了,当下任命班超为兰台令史,掌管奏章和文书。然而,没过多久,班超又因为小过失被免了职。
水平十六年(73),奉车都尉窦固出兵攻打匈奴,班超随从北征,在军中任假司马(代理司马)之职。班超一到军旅之中,就显示了与众不同的才能。他率兵进击伊吾(今新疆哈蜜西),战于蒲类海(今新疆巴里昆湖),小试牛刀,斩首、俘虏了很多敌人。窦固得胜回师,很赏识他的军事才干,派他和从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
班超和郭恂率领36名部下向西域进发,第一站先到了鄯善(今新疆罗布泊西南)。鄯善王对班超等人先是嘘寒问暖、礼敬备致,后突然改变态度,变得疏懈冷淡了。班超估计必是鄯善王对匈奴抱有幻想,便把接待他们的鄯善侍者找来,出其不意地问他:“匈奴的使者来了几天了,他们住在哪儿?”侍者仓猝间难以置词,只好把情况照实说了。班超把侍者关押起来,接着立即召集部下,饮酒高会。饮到酣处,班超故意设辞激怒大家,众人都表示愿意听从指挥,于是班超率领将士直奔匈奴使者驻地,顺风纵火,杀死匈奴三十余人,其余都葬身火海。第二天,班超请来鄯善王,把匈奴使者的首级给他看。鄯善王大惊失色,鄯善国举国震恐。班超好言抚慰,晓之以理,鄯善王表示愿意归附汉朝,并且同意把王子送到汉王朝作质子。
班超完成使命,率众回到京都,把情况一一向窦固作了汇报。窦固大喜,上表奏明班超出使经过和所取得的成就,并请皇帝选派使者再度出使西域。明帝很欣赏班超的勇敢和韬略,认为他是难得的人才,对窦固说:“有班超这样的能员在,为什么还要选别人呢?”下令升任班超为军司马,让他再次出使西域,赓续完成前次的功业。班超准备再度出使西域,窦固认为他手下的人太少,想给他增加一些。班超却说:“我有原来那36人就足够了,倘若遇到意外,人多了反而累赘。”
班超等人向西域进发,不久,到了于阗(今新疆和田)。于阗王广德新近攻破莎车(今新疆莎车),在南道雄帜高张,匈奴人派使者驻在于阗,名为监护其国,实际上掌握着该国的大权。班超到于阗后,于阗王对他不修礼貌,颇为冷淡;而当地的巫师又劝于阗王杀掉汉朝使者的马来祭发怒的天神,否则将有大祸临头。于阗王派人向班超讨要那匹马,班超早已清楚事情原委,痛快地答应了,但提出要神巫自己来牵。等到神巫到来,班超不由分说将他杀死,把首级送还于阗王,晓以利害,责以道义。于阗王早就听说过班超在鄯善国诛杀匈奴使者的作为,颇为惶恐,当即下令杀死匈奴使者,归附汉王朝。班超重赏了于阗国王及其臣子们。
第二年春天,班超又带着他的手下从小道向疏勒国进发。不久,他就与部下废掉龟兹另立的疏勒王兜题,另立被杀掉的疏勒国君一个叫“忠”的侄儿当国王。疏勒人欢天喜地。新王和一班官员要杀死兜题,但班超为了宣示汉王朝的威德信义,说服大家释放了兜题。
到此为止,班超两次出使,凭借智勇,已先后使鄯善、于阗、疏勒三个王国恢复了与汉朝的友好关系。
二、惨淡经营威震西域
永平十八年(75),汉明帝去世,焉耆国乘汉王朝大丧的机会,围攻西域都护,杀死了都护陈睦。班超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而龟兹、姑墨等国也屡屡发兵,进攻疏勒。班超跟疏勒王忠互为犄角,首尾呼应,拒守槃橐城。虽然势单力孤,但仍惨淡经营,拒守了一年多。
次年,朝廷担心班超独处边陲,难以支持,下诏命其回国。班超受命将归,疏勒举国惶恐不安。班超率部走到于阗,于阗国王侯百姓都放声大哭,不少人还抱住班超的马腿苦苦挽留。班超见状,自知于阗父老决不会让他东回,而他也想留在这里,便毅然决定不回汉朝,重返疏勒。疏勒有两座城在班超走后重新归降了龟兹,并且与尉头国联合起来,图谋大乱。班超捉捕反叛首领,击破尉头国,使疏勒安堵如初。
汉章帝建初三年(78),班超统率疏勒等国士兵一万多人进攻姑墨,并将其攻破,孤立了龟兹。
建初五年,班超上书给章帝,分析西域各国形势及自己的处境,提出要趁机平定西域各国。汉章帝览表,知班超功业可成,非常满意,准备增加班超的力量。平陵人徐干与班超志同道合,请求奋身异域,辅佐班超。朝廷当即任命他为代理司马,派他带领1000人去增援班超。徐干到达疏勒,正赶上莎车国投降匈奴,疏勒都尉番辰随之叛乱。班超与徐干一起杀掉了番辰,平息了叛乱。
班超攻破番辰之后,想进军龟兹。当时,乌孙国兵力强盛,班超认为该借助它的力量,于是上书建议朝廷派使者招慰乌孙。章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建初八年(83)任命班超为将军长史、假鼓吹幢麾,升任徐干为军司马,另外派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赐大小昆弥以下锦帛。李邑走到于阗,正赶上龟兹进攻疏勒,吓得不敢再向前行。为了掩饰自己的怯懦,他上书给朝廷,说西域之事劳而无功,说班超拥娇妻、抱爱子,只图在西域快乐,忘掉了汉朝,忘掉了故土。汉章帝深知班超公忠体国,下诏狠狠责备李邑,并让班超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让李邑留在西域。班超当即让李邑带着乌孙侍子回都,而没有留难他。
就在班超准备调集疏勒、于阗兵马进攻莎车的时候,莎车派人重礼贿赂疏勒王忠,忠背叛班超,发动叛乱,占据乌即城。班超改立府丞成大为疏勒王,调集兵力进攻忠,收复乌城。过了三年,忠从康居王那里借了一些兵马,与龟兹勾结密谋,派人向班超诈降。班超洞见其奸,将计就计,在酒宴中斩杀了忠,并进军击败其兵众,南道遂通。
第二年(89),班超调发于阗等国士兵两万多人,再次出兵攻打莎车国。龟兹王发兵五万救援莎车。敌强我弱,班超决定运用调虎离山之计。龟兹王果然中计,倾巢而出。班超侦知他们已经出兵,迅速命令诸部齐发,鸡鸣时分,直扑莎车大本营。营中无备,军士奔逃,班超大获全胜。莎车国只得投降,龟兹王等也只好散去。从此,班超威震西域。
三、诸国悉平暮年回国
当初,大月氏国曾经帮助汉王朝进攻车师有功。章和元年(87),国王派遣使者来到班超驻地,向汉朝进贡珍宝、狮子等物,提出要娶汉朝公主为妻。班超拒绝了这要求,大月氏王很恼火。永元二年(90)夏天,大月氏副王谢率兵七万,东越葱岭,攻打班超。班超手下兵士不多,大家都很恐慌。班超却认为只要聚集粮食,坚守不战,敌兵陷入困境不过是几十天的事。谢进攻班超,无法攻克,抢掠粮草又无所得,果然疲病不堪。班超估计他粮草将尽,必派人到龟兹求救,便预伏奇兵,杀死使者,并派人拿求救的礼物给谢看。谢大惊失色,进退无据,只好遣使向班超请罪,希望能放他们一条生路。班超放他们回国,大月氏非常感激,与汉朝和好如初。
第二年,龟兹、姑墨、温宿等国都投降了。朝廷任命班超为都护,徐干为长史,还任命白霸为龟兹王。此时,西域诸国只剩焉耆、危须、尉犁三国因为曾杀害西域都护陈睦,心怀恐惧,尚未归汉,其余各国均已平定。
永元六年(94)秋天,班超调发龟兹、鄯善等八国的部队七万人,进攻焉耆、危须、尉犁。大军行到尉犁地方,班超派使者通告三国国王:“若想改过自新,就该派高级官员来迎接,都护将有厚赐。事毕,都护自会领兵回去。现在,先送你们五色丝绸500匹。”焉耆王广便派左将北鞬支送来牛酒,迎接班超。班超送给北鞬支不少礼物,放他回国。焉耆王广见北鞬支无事,就亲率高官在尉犁迎接班超,奉献礼物。不过,他并非真想让班超进入国境,返回后立即下令拆掉了国境山口的围桥。不料班超却从别的道路进入其国,在距王城20里的地方驻军。焉耆王见班超突然到来,大惊,想逃人山中顽抗。焉耆国左侯元孟过去曾人质京师,他悄悄派使者向班超报信。班超为了稳定焉耆国贵族,杀了元孟的使者。
班超定下时间宴请三国国王及大臣,声言届时将厚加赏赐。焉耆王广、尉犁王泛及北犍支等三十多人信以为真,一起到会。焉耆国相腹久等17人害怕被杀逃跑了,危须王也没有来。宴会开始,大家坐定,班超脸色突变,责问焉耆王等“危须王为何不到,腹久等为何逃亡”,喝令武士把广、泛等一举捉获,并在当年陈睦所驻故城把他们全部斩杀,传首京师。接着班超另立元孟为焉耆国王。为稳定局势,班超在那里停留了半年。
到此为止,西域五十多个国家都归附了汉王朝,班超终于实现了立功异域的理想。永元七年,朝廷封班超为定远侯,食邑千户。
班超久在边疆,年纪已老,渐生乡土之思。永元十二年(100),他上书朝廷,派儿子班勇送回洛阳,书中表现了殷切的思乡之情。但朝廷并未马上召回他,而是搁置了近三年。后来,班超的妹妹班昭又上表章,希望和帝能垂怜悯,召班超生还。和帝见班昭表章后,才下令征召班超回汉。
班超在西域前后31年。永元十四年(102)八月,班超回到洛阳。朝廷任命他为射声校尉。
班超素有疾病,回朝后,病症加重。和帝派中黄门前往慰问,赐给医药。这年九月,班超去世,终年7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