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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库尔战役:五千长弓手灭二万重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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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库尔战役发生于1415年的10月25日,是英法百年战争中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在亨利五世的率领下,英军以由步兵弓箭手为主力的军队于此击溃了法国由大批贵族组成的精锐部队,为随后在1419年夺取整个诺曼底奠定基础。这场战役成为了英国长弓手最辉煌的胜利之一,也对后世战争的依靠火力范围杀伤对手密集阵形这种战术留下了深刻影响。

战役经过

10月24日,继续向西行军的英军,沿着陡峭的河谷向着布朗日的下一个渡口前进。这天斥候和骑马巡逻兵带来了国王包括全军等待已久的消息。好几千人的法国部队就在河的另一边,交战已经不可避免了。为了防止不利的局面被敌人趁机利用,亨利下令全军全速前进奔赴渡口。在渡河后,想办法越过他们面前的陡峭小丘。就在这座山丘上,他们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法军阵列森严,各种战旗、三角旗随风飞扬。他们正在涌出山谷,想着他们的右边行动,进入阵型之中。正在如蝗虫般行动。法国人在距离英军半英里的位置布阵,前往加来的道路被封堵了!

这还不是法国的全部兵力......

法国人终于在阿金库尔的战场上,凑足了符合他们心里定位的军队需求。他们的阵线与军营,漫布在阿金库尔、特兰姆库尔、曼松塞莱,三个村庄之间的三角形地带。决战前夜,天空一直下着大雨。饥肠辘辘的英国人,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忍受着雨水的洗礼。对面的法国军营则是灯火通明。甚至近到英国人能听清对方酗酒后的狂言。

第二天,也就是1415年10月25日的早晨。等候多时的两军,终于要面对自己命运的审判。英军的侦查轻骑兵们发现,给露天宿营的战士带来巨大痛苦的暴雨,也制造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刚刚被耕犁翻过、播种了冬小麦的土地被暴雨冲刷得泥泞不堪。

亨利迅速意识到这可以延迟骑兵与重步兵发动的进攻,使他们更容易成为弓箭手的靶子。他将大军排成横线阵型,前锋部队安排在右翼,殿后部队在左翼。弓箭手被安插在各个战阵的空档间,将随身携带的尖木桩插在阵前。由于重装部队数量太少,两翼的也主要由弓箭手们组成。

整支英军按一字型一字排开,并且没有预备队。

法国人在战前也已经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前锋由波旁公爵、布锡考特和皇家内务大臣吉夏尔-道芬指挥。

主力由奥尔良公爵、阿朗松公爵还有布列塔尼公爵指挥。

殿军由巴尔公爵和讷韦尔伯爵、夏洛莱伯爵、 沃德蒙伯爵指挥。

法军两翼由里什蒙伯爵亚瑟和巴黎市长塔内吉-杜-查斯特尔指挥。

此外,法国的一名海军上将克里涅-德-布拉班特和富有骑士精神的年轻勇士吉安-韦尔奇将领导一支精心选拔的骑士骑着披甲战马,冲杀英军两翼的弓箭手。

法军并非没有骑士部队之外的兵种。大量的弓箭手与火门枪兵,被分散部署在两翼。和火门枪部队在一起的,是法国人的炮兵部队。

除此之外,有着充足重骑兵的法国人在主力军后方,准备了两支骑兵部队。一支由1000名重骑兵和他们一半的武装侍从组成。骑着领主们带来的最好的战马,由大卫-德-朗布尔带领,任务是迂回到英军的侧翼。另一支队伍只有200名重骑兵和剩下的武装侍从,由路易斯-德-布尔顿带领,骑着次一些的战马,他们的任务是绕道英军的后方营地,袭击辎重车队。

如果法国人的计划得以实施。那么英军将在法军远射火力和几路骑兵的同时攻击下,迅速崩溃。然而由于法王与王太子都不在军中,大批血缘与地位接近的贵族们,彼此互不相让。原本秩序井然的计划,被争先希望拿下战功的贵族们,弄的乱七八糟。结果就是,大量部队出现于不合适的位置。这也直接造成了开战后的一系列悲剧。

为了进一步刺激法国人进入战场中最拥挤的地段。亨利冒险让全军向前移动,重新布置阵地。当时双方的距离大约是1000码,分隔两军的是一片麦田。连日的秋雨使泥土变得松软且包含水份,踩上去就是一个浅浅的水坑,身穿盔甲的人尤其觉得难走。英军不得不异常小心、缓慢地前进,维持着良好的秩序,并且不时停下来喘喘气,他们推进到距离敌人250-300码的地方,差不多是长弓的有效射程,于是他们停下来,弓箭手将事先准备的尖木桩插入地面,在阵地前面排出一道密密的栅栏。

随着英格兰长弓手们完成部署,阿金库尔的屠杀也即将开始。

根据计划,第一阵的骑兵应该保持队形,从两翼夹击英军阵地。实际上英国人的两翼都有树林,夹击是无法实现的。而法军的贵族们也懒得迂回到英军的后方。

本应有800-1200名重骑兵在路易斯-德-布尔顿和克里涅-德-布拉班特的军旗下集结,但最后他们只召集了约420人。法国人不仅没有足够的骑兵去冲踏英国弓箭手密集的队形,他们也无法排出密集的队形。这不仅是缺乏纪律的结果,也和战场的地面状况有关。由于法军阵型的宽度较大,而两侧的茂密森林又把他们逼往战场中央,使得两队骑兵的距离越来越近。在骑兵出发之后,法军重骑兵前锋在前进的过程中发现,他们距离敌军越近、行动更加困难,因为他们被迫踩着被骑兵踏过的土地前进。

英军的5000名弓箭手,扬起长弓,齐射出箭雨。箭雨是如此的密集、如此的迅速、如此的猛烈,如同一片乌云经过太阳之前、遮蔽了日光。随后锥子箭穿透金属板甲、刺入皮肉,法军士兵死伤时发出的惨叫悲鸣。受惊的战马发疯一般地狂嘶、挣扎,不受控制。一些惊恐的战马挣扎着向前冲锋,结果往往迎面钉死在木桩上。法国人一片狼藉,人仰马翻。

由于地表太松软,有些木桩已经沉了下去。右翼副指挥官威廉爵士下令跳过这道篱笆,很不幸的,他自己的坐骑刚好撞上一根没下沉的木桩,于是从马鞍上直直的飞出去,一头扎在泥地里,在恢复知觉前就被英国人干掉了。剩下的骑士看到指挥官战死,一窝蜂掉头走了,右翼的冲锋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左翼的情形也大同小异。

随后赶到的法国下马重骑兵部队,也在战场上步履蹒跚。法国骑兵攻击的失败还造成了更加恶劣的影响。第一波骑士的冲锋是输掉整场战斗的关键。他们无法控制受伤受惊的坐骑,在自己人的队伍中乱冲乱撞,混乱就像波浪一样产生了,由于法国人的阵形异常密集,使这种波浪的传递更加有效。

那些还在烂泥中辛苦跋涉的重步兵们要避开被逃离的战马践踏,而且还完全暴露在射手的箭雨打击之下。他们要忍受着一轮又一轮致命的箭雨的打击覆盖。

法国的步兵大军在忙乱中继续前进,他们躲避着炮弹一样撞来的骑兵,一边相互推搡。脚下的泥地经过昨晚霜冻稍有硬化,但已经被骑兵的数千个马蹄反复践踏,踩成一个大泥塘,又有近万名重装步兵在上面隆隆开过,不时有人滑脚跌倒。英国的长弓手继续增加这种混乱,他们背后是冬日晕阳,毫无困难的把箭雨泼向适合的距离。

法国骑士们虽然身披重甲,却不得不低下头走路,担心长箭从面罩的缝隙中透过。当距离接近到50码时,英国不再朝天拦阻射击,而是直瞄直射,径直射进盔甲的缝隙里,受伤的骑士倒地不起,后面的人纷纷被绊倒,就在这种不断的挣扎中法国人已经用尽体力。

面对这样的局面,合理的对策是用相同的火力还击,但法国人却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的弩手、弓箭手位于步兵、骑兵的后方,弓弩的射程无法覆盖到英军。位置过于靠后的他们如果开火,还会伤及自己人。位于法军两翼的射手虽然不会伤及自己人,但他们的射程、威力与射速完全无法与英军相提并论。法军的炮兵部队试图用弩炮、加农炮轰击英军。但是担心英军箭雨打击的他们,过于匆忙地瞄准敌军。在给英军造成了极小的杀伤后,就撤退了。

在英军的箭雨下,法军大部队依旧紧跟着前锋,向着死亡步步前进。那些没有携带盾牌的骑士只能拉下面罩保护脆弱的面部。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是绝对安全。箭还是无孔不入,从通气孔和头盔的观察口钻入头盔里。所以他们只能低着头前进。

在意志与纪律的支撑下,还是有不少法军披着沉重的铠甲迫近英军,两军开始短兵相接,英国遵循克雷西战役的传统,用下马的骑士掩护长弓手,他们手持重剑;而法国的骑士们更多使用长戟,尽管比马上使用的尺寸稍有缩短,他们还是发现阵列太多密集,即便还有力气将武器举起,却没有活动施展的空间。

重装骑士之间的战斗开始了,由于从头到脚都包裹得毫无破绽,只能用力量将对方压倒,在这场乱斗中,英国人最初被数量压退,遭受了相当损失。约克公爵被法军击杀,国王自己也差点遭到相同的命运,围在他身边的十八个侍从全部战死,有人(可能是阿拉贡公爵)用战锤在他头上也重重的来了一下,敲下了头盔上的金边,但很快就被绊倒。

国王则跑去帮助受伤倒地的牛津伯爵,即便在这么热闹的近战中,他也带着自己的王冠,成为所有法国人的目标。这时主力军来了,轻装的长弓手纷纷扔掉弓箭,抄起手头的各种武器,包括砍刀、锯子和手斧。这些轻型的装备此刻显得极为有效,他们没有盔甲的拖累,不会陷到泥中,他们轻而易举地把重装骑士绊倒在地。

法军迫使英军中路在第一波冲击中后退了约6--8英尺,但他们很快在英军的绝望反击中,被彻底击垮。此时,在阿金库尔平原上。由几百匹披甲战马踏出来的泥潭已经成为了披着银白铠甲的法国人的死亡陷阱。

就这样,法国主力部队的第一阵被打退了。这些法国的年轻子弟有不少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把混乱的野战当成堂堂正正的枪术比赛。在比赛上,只要向对方交出手套就算认输,对方应该用绅士的风度接受投降;但战场上完全不是这样,像那位在亨利头上敲了一下的阿拉贡公爵就是这么送命的:在筋疲力尽后,他掀起面罩,向对方一个看来有相同阶级的爵士递出手套,结果从旁边冲来另一个杀红眼的英国人,一剑劈下,于是他就直挺挺的死去了。

8000名步战的重装骑士至此溃不成军,有些已经死去,有些失去知觉人事不省,有些倒在泥里或者被别人压住动弹不得。剩下的人昏头昏脑往回跑,撞进第二阵的几千名骑士中,使前面的混乱和悲剧一再重演。

几千名法军尸横战场,法国人至少损失了1500名骑士,还有约4000-5000名其他的绅士,这几乎是法国贵族的总数了。至于低位低下的步兵和轻骑兵,损失已经难以统计。英军的伤亡,尤其是那些贵族战士,则少的可怜;最大的损失是约克公爵,他的头盔被敲扁,颅骨被打得粉碎。

此时在整个战场后方,法国的第三阵依然完好无损,不少人骑在马上等着追击溃逃的敌人。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战局发展,前两阵都被消化掉了,自己该怎么办?皇室总管和大元帅都在第一阵中,前者战死,后者被俘。这些没什么行伍经验的毛头小子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开的头,大伙儿发一声喊,四下散去。

战斗至此告一段落,从英军推进到当下,大概只进行了半小时(也有资料说两到三小时,那可能包括布阵的时间)。当时是十月一个明朗的下午,英国人扔掉头盔,纷纷坐在泥地里呼呼喘气,望着身边一人高的尸体堆。伤者被抬走,掌旗官拿出账簿,开始纪录俘虏的姓名和阶级,开始盘算赎金的数目。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信使飞马赶来,报告说他们后方的营地被人袭击。

在法国人的作战计划中并没有这种枝节,史学家相信这是当地一些小领主自行发起的(包括阿金库尔的领主Isembart,Robinet de Bournonville,Riflart de Clamasse等等),他们带领当地的600多个农民,劫掠了英国大营,抢走了一些贵重物品,其中包括亨利的一顶王冠,几把装饰华丽的大剑,这些东西后来被指名要还,法国人换回了前面在哈福娄围城中被俘的Ralph爵士(他在替亨利下完战书后又自觉回到英国人营地,认为自己还没有交纳符合身价的赎金)。不过纵容劫掠显然有悖骑士精神,Isembart和Bournonville后来被勃艮第公爵下狱,这也可能是在为既成的悲剧找几个替罪羊。

在另一方面,法国的第三阵大部分都跑路后,剩下的大约600名骑士在Marle爵士和Fauquembergh爵士等人带领下,开始最后的冲锋,重蹈了前面的结局。如果法国人这些小动作给对方造成伤害,那么他们就是扭转战局的英雄,可失败了,只能成为历史学家讥笑的对象。

在亨利看来,英国人周围依然强敌环伺,如果对方恢复士气,残余的法军会用优势兵力再次围攻。

于是,亨利五世下令屠杀俘虏。几乎所有英国骑士听到这样的命令都表示难以接受,拒绝执行这种不名誉的任务——更多的是为了赎金。亨利原先打算保留几名最大的贵族,像奥尔良和波旁的公爵,但此刻即便是最高贵的门第也无法保证身家性命。

因为任务的最终执行者是两百名弓箭手,出于民族感情,当然更多的是阶级仇视,他们很乐意完成这种工作。凶器便是弓箭手随身的小匕首,从面罩的眼缝中插进去,简单、快捷、冷血,身上还穿着重甲而手无寸铁的法国俘虏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残忍的屠杀对中世纪的军事浪漫主义是种极大讽刺,所谓绅士之间堂堂正正的交锋最后是如此下场。

阿金库尔从此成为了法国军队无能的地理代名词。这次混沌的战役,不仅让很多法国贵族家庭,从此在历史上消失,也让原本已经趋于停止的英法百年战争,再次进入一个交战频繁的巅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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