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人们对老一辈人在战争年代作出的贡献,也就慢慢地淡忘了。特别是年青一代,更不晓得今天的幸福生活,是老一辈人如何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为了纪念过去成千上万的无名英雄,用他们的功绩激励后人,把这个来之不易的社会主义新中国建设好,把我们大名县建设好,很有必要把元朝县人民在战争年代,所做的一切,告诉他们,让他们更好地继承和发扬这个光荣传统。
元朝县是冀南区最巩固的战略后方
我县地处冀鲁豫交界的边境线上,由大名县卫河以东地区和山东的莘县朝城各一个区所组成。距各县城较远,是日蒋势力鞭长莫及的地方。地理条件在对敌斗争上十分有利,是上级领导机关和后方单位经常活动和居住的地方,如兵工厂、被服厂、印刷厂、后方医院等,大都在我县境内。
自一九四O年三月,解蕴山、李大磊,张靖华等同志到河东开辟工作以来,建立了大名抗日县政府卫东办事处,后来由于敌人的分割和战争的需要,又改划为元城县和元朝县。由于我县地理条件和群众基础好,在我党的领导下,发动群众开展对敌斗争和各项工作,都做出了出色的成就。成了冀南区的先进县之一。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都是前线最可靠的后方根据地,真正发挥了“堡垒县”的作用。
正因为是这样,我县的广大人民群众,在支援战争上,不管是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都较别县付出了更多的代价。确保了前方的供给,起了夺取战争胜利不可忽视的作用。
在战争年代里,我县涌现了不少可歌可泣的人物,更不知有多少为战争胜利而添砖加瓦的无名英雄,他们不计名利,不务虚荣,为了自己的翻身解放,为了一个新中国而奋斗。原一区后炉里村一位老支部书记说:“在二十多年中我培养了十九位支部书记。他们都脱产当干部去了,我还是个村干部。”这是多么开阔的胸怀啊!不少县区村干部都是这样,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新中国成立后的若干年月里,他们仍坚持在原来的岗位上。有的民兵也当了一辈子民兵,他们任劳任怨,无私无畏,在那艰苦的岁月中,战胜了难以想象的困难。正因为有了他们,我们才有改革开放的今天,他们不愧是英雄的老一辈,这是元朝县人民的光荣,也是大名县全体人民的光荣。
参军参战壮大军事力量
划县后,元城县第一任县长李向哲(即栗汇川)。李到任后当即着手组织地方武装,秘书贾瑛同志到处筹划枪支。以刘鸣相游击队为基础,组成了县大队,后改为独立营。一九四一年夏天,县大队用不足二个排的兵力,乘日伪军外出抢粮之际,化装攻入金滩镇据点,缴获了维持会欢迎日伪军“凯旋”归来的日本旗子二十余面,并向维持会人员训了话,宣传了当前形势和我党我军政策后,安全返回驻地。从此使他们不敢随便出来骚扰。各区都相继成立了区基干队,抗日武装不断扩大。随着部队的不断升级,元城县为野战军输送了不少兵源。
解放战争时期,由于蒋介石背信弃义撕毁停战协定,向解放区大举进攻,我们扩军备战的任务也就更大了。日寇投降后,我大批军队正准备复员,因此,准备复员的部队,不再复员了,巳经走了的马上返回原部队。而我县则掀起了参军热潮。为了保卫解放区和胜利果实,翻身后的人民,报名非常踊跃。县区村各级干部也带头参军。县长朱广林和区委书记吴允道、区长王佃卿等同志作出了好的榜样。全县组成了一个新兵团,这个团都是我县的各级干部和优秀青年。
元朝县曾多次扩军,有成千上万的有志青年奔赴前线,他们为抗击日寇开创新中国,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也有不少的同志在战争中牺牲了,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解蕴山县长在反扫荡中牺牲了,县政府两任秘书陈乃达(陈镜三)和黎曙同志也先后死在敌人屠刀之下。四区侯区长和粮秣助管张玉斋,被日寇抓到日本当劳工,张玉斋死在日本,而侯区长虽然回国,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几乎成了残废。还有很多很多,我们都应永远怀念他们。
我县民兵,曾远征打太原,参加解放济南战役,押运粮草,护送伤病员。最大的一次是参加陇海战役,由县武委会主任刘坚同志带一个民兵营,在二纵后勤参谋长王栋才同志的指挥下,进行通讯联络,守卫兵站,催运粮草,掩埋阵亡将士,做了很多有益巩固后方的工作。我县每次担架队出征,都有他们来配合。我县民兵是一支坚强的不脱产的人民武装,在两次伟大的人民战争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做好粮食供应是战争胜利的保证
我县地处安全地带,在粮秣供给上和经济负担上,都较别县多些。它除供应县内所驻部队和机关团体外,哪里需要就向哪里运送。虽不象电影“车轮滚滚”中所描写的那样,把小车推向了南京。而我县的四轮车和独轮车,也跑遍了冀鲁豫大部地区。陈毅元帅说的好:“若说新中国是打出来的,不如说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的。”的确也是这样,人民战争需要人民来支援。
在一九四二年秋天,夏收刚过,秋粮尚未成熟,骑兵团和南进支队十六团,包剿截击大名和金滩镇出来扫荡的日伪军,未经怎样交火,大获全胜。伪军跳进卫河溺死者不计其数。并乘机拔掉了金滩镇炮楼。当晚以申振中同志为首和县政府,一、二区区乡干部,带领附近村民,一夜之间平毁了敌人碉堡。天亮之前听到增援日军的汽车声,我们率民工安然撤离。战斗胜利了,群众一片欢腾。而战马缺少草料吃成了一大难题,怎么办?群众自动割来成熟的谷子,送给战士喂马,战士们接过刚割下的青谷草,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又如一九四七年六、七月间,刘邓大军在跃进大别山之前,“二纵”在我县整军,几乎各村都住了部队,他们每天全付武装练习急行军。粮草全部赖就地供应。临行时还组织粮站随军南下。携带了大批粮草和车辆。
“军队和老百姓,本是一家人。”元朝县人民有着这样一个光荣传统,他们与子弟兵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真是军民鱼水情。军队需要什么,他们就供给什么。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把好粮食交纳公粮。在村上还要优待烈军属,给“四属”户代耕,他们付出的劳动是很大的,而所作的贡献是说不完的。我县担架队的英雄事迹
随着战争的胜利,国民党军队作垂死挣扎,大举向解放区进攻。我县战争勤务日益增多。特别是一九四七年十月陇海战役开始后,蒋介石调动九个师的兵力,东起津浦,西至平汉,在陇海路以南地区,齐头并进,向我冀鲁豫,冀南两大解放区进攻。我军为了诱敌深入,每日后撤十余里,后来敌人已占领南乐,逼近我县五区个别村庄。枪炮声清晰可闻。
县委县政府为了适应战时状态,机关暂时撤离北峰,转移到八区杨夏庄一带。在北峰成立战勤指挥部,以县政府秘书苏志轩为首,还有县武委会主任刘坚、刘润生、曹致祥、黄炳芝等,我们几个人负责前方所需的民兵、担架、粮草、车辆等事宜。一天二十四小时值班,车来人往,电话铃声响个不断,要这要那忙个不停,战争的紧张气氛,震撼着每个人的心弦。
在这值得一提的是:元朝县担架队先后出征十余次,最后有三次大的行动,涌现了不少感人事迹。军民关系之好,情同家人,他们机智勇敢,在任何紧要关头,都表现得沉着坚定,没有一个逃跑者,每次都能出色完成任务。
一九四七年九月,由于敌人进攻,我驻朝城境内医院,需要向北转移。要我县出担架一百五十付,负责转运伤病员,由于情况紧急,各区担架连夜集合到北峰,天不亮即出发,将要赶到指定地点时,已是中午时分。只听枪声不断,迎面两辆载有通讯器材的马车飞奔而来。押车的战士告诉我们,不要向前走了,前村就是敌人,昨夜医院已向北转移。待我们找到医院时,天已接近黄昏。
医院一位姓王的协理员接待了我们。他说当前情况紧急,夜间行动比较安全,待担架队吃过晚饭,就可出发,我县负责转送的大都是重伤员,要我们多加照顾。由李指导员同我们一道北去,出发不到十余里,二区担架上一位连长死了。指导员找来村干部搞了一口棺材,临时葬埋,担架继续前进。谁知天不作美,又是夜间行军,倾盆大雨下个不停,本来马夹河是个干河,现在已是水深齐腰。担架队员都脱下自己衣服,为伤员遮雨,防止伤口淋雨恶化。有的还将医护人员的背包药箱,放在担架上抬着。那次冒雨在泥泞道路行军,使我县担架队经受了一次很好的考验。
天亮雨停,在聊城东南一个村庄休息,借锅煮饭,中午时分敌机赶来扫射,队员们首先把伤员隐蔽好,幸未造成伤亡。经过三天两夜的行军,把伤员安全转移到仕平县境内,我们胜利完成了任务。这个村叫什么名子,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这个村到处是香椿树,一片清香,是伤员养伤比较理想的地方。
一九四七年“一纵”解放张家口后,挥师南下直插陇海前线,我前线部队也同时反攻。按分区指挥部通知,要我县出二百付“随军”担架,“随军”就意味着要上火线。时间最短三个月,经过行前动员士气很高。当即到战勤指挥部报到,休息一天后,即分配我县和莘县担架队,随“一纵”南进。从路线图上看、我们第一站是经范县在莲花池过老黄河。过了黄河大堤一片空旷,没有一棵树木,早晨遍地霜雪,浓雾弥漫,二十多里河床看不到村庄,简直如入大海一样。只能跟着部队足迹前进。我军所到之处,如秋风扫落叶,所向披靡。蒋介石部队全线溃不成军,闻风而逃。
我军经郓城,过距野,打定陶,我们在十余里之外,观看了夜间打定陶时情景,如同一片火海,炮声震耳欲聋。过了荷(泽)济(宁)公路,直奔金乡鱼台。一路上看到国民党军队对农村的破坏,相当凄惨。几乎村村光秃秃,看不到一棵树木,都被他们砍掉做防御工事去了,柴草都搬出村外,户户都被打通,到处是残壁断墙,群众苦不堪言。而我们担架队在生活上也遇到了不少困难,在此期间,完成任务的担架队,已回去了一部分,其余在金乡休整了几天,还说要继续向徐州方向前进。
在我们正准备前进的时候,部队通知我们说是蒋介石要将黄河改道,凡是黄河以北的担架队,在黄河水没有到来之前,赶回河北去。当时已是一九四八年春节前夕,在我们赶到黄河时,河水早已过来。庞大的冰块和河水同时下泻,这和我们过来时大不一样了。连下了几天的雪,困在黄河南岸运粮草的车辆,不计其数。我方虽有准备,只有十余只渡船仍不够用,只能渡人、渡牲口,车辆只能开春后再来认领。上船时有个临时码头,下船则是随便靠岸。渡河那天正是腊月二十八日下午,离岸尚有六、七米远,须要跳入刺骨的河水中趟河。稍有不慎就会被冰块挫伤,没有别的办法,大家只有脱掉棉裤趟河水了。经过一昼夜的急行军,终于在腊月三十日,回到了家中。历时三月胜利地完成了这次支前任务。
一九四八年三月初,又要我县出随军担架三百付,一个民兵连,随新四旅去解放安阳。一道出征的有樊风林、杨温、王桐、刘天贵等,常凤鸣任民兵连长,这是我县出战勤最大的一次。从北峰出发,经南乐、内黄到达安阳。当时新四旅的任务,是攻打安阳城东北十八里的崔桥;崔桥是安阳外围的最后一个据点。是楚旺、回隆残匪聚集的地方。虽系土城,但有两层暗堡,护城河水与安阳河水相通。这些顽匪枪法厉害,城外都是开阔地,夜晚用尿壶装油点灯,挂满城墙,如同白昼。这次攻城办法是四面挖掘坑道,直逼城下。
在工程尚未进行三分之二时,接到紧急命令,要新四旅放下崔桥,到汤阴接防,要连夜赶到。汤阴部队前去打援,国民党七十五师摩托化部队已到淇县。我们跑步前进,天亮赶到汤阴城南接防。打援部队更是迅速,三天路程一昼夜即到达淇县,敌人还在梦中,我军如同天降,这个全部美式装备的摩托化部队,一夜之间被我军全部消灭。
一天中午天气晴朗,有五架敌机在汤阴上空盘旋,战士说:“这不是轰炸机是运输机,可能又来搞空投。”顿时空投开始,很多小黑点点慢慢由黑变白,白伞从蓝天飘飘而下,非常好看。由于北风偏大,大部落在城南,敌军出城抢空投,与我军发生抢空投的战斗,飘在城外物资大部被我方抢了过来,大家说真是天助我也。无不欢欣若狂。
打援部队消灭七十五师以后,迅即返回汤阴,而我们仍回原地攻打崔桥。在我军去汤阴期间,敌人出来将我军工事全行破坏,填平了坑道,打破了攻城器材。我军经过一个多星期修复准备,坑道直通城下。一天中午部队会餐,也给我们送来了猪肉。看来今晚是要攻城了。
夜幕降临,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炮兵从四面八方一齐轰击。工兵和攻城部队,各佩不同标志,进入坑道开始攻城。我们担架队亦随部队进入城下,坑道宽深不足两米,部队和攻城器材、弹药,来往不断,火线气氛虽然紧张,但秩序井然。攻城时我军有不少战士负伤,而我们抢救伤员任务,也顺利地完成了。待我们把伤员送到临时救护站,回到驻地时,敌人开始向安阳方向突围了。只听一片枪声、喊杀声、军号声混成一片,从此崔桥宣布解放了。
天亮打扫战场,敌人突围沿途丢掉了不少物资,如枪支、马匹、伤号等。我军从崔桥运出大批枪支、弹药、被服和白面,送到旅部所在地。
我们休息了一天,旅部政治部表扬了我们元朝县担架队和民兵,在这次攻城中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并交给一封表扬信。当时民兵看到成堆的枪支弹药,想把我们的破枪换一下。找到军械处孙处长(老红军)提出换枪问题。他很爽快说:“大家辛苦了,一支换一支,子弹装满子弹袋为止。”这是我们出战勤以来,收获最大的一次。
在我们回来路上,从崔桥城外,参观了这个攻城现场。扑鼻而来的硝烟火药气味,仍未消失。过了崔桥则另是一片和平景象,麦苗将要抽穗,油菜花遍地金黄,大家怀着胜利的喜悦,情不自禁地进入了“战地黄花分外香”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