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真正意义上的“富二代”应该出现在秦朝,以胡亥为代表的秦始皇的儿子们,是那个时代“富二代”的典型代表。
因为,秦始皇不仅缔造了大一统的封建帝国,而且把天下财富通通揽在怀里。
当初,秦始皇把自己命名为始皇帝,初衷是想让自己的儿孙们继承自己的伟业和财富,二世、三世,以至万世,永远流传下去。
如果用经济学观点来分析,秦始皇实际上的意思是“富一世”,秦二世是“富二世”。
尽管秦始皇的愿望非常美好,然而,终究是造化弄人,他的这一伟大构想,不仅没有实现,到了“富二世”这里,更穷得叮当,胡亥混到最后,连脑袋也混没了。总结“富二代”胡亥的人生经历,可以用“糊涂”二字一言以蔽之,也可以说他姓胡叫“胡来”。
轻信赵高之言,上了夺权的贼船
胡亥虽然是秦始皇的儿子,但不是长子。从权利和财富传承的角度来看,他并不能继承老爹的皇位和财产。
这方面,不仅老爹秦始皇没给他这个特殊照顾,胡亥本人也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想法。论说,老爹死后,他遵照老人的遗嘱,本本分分、安安稳稳地过他应该过的日子,也还不错,然而,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他轻信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赵高。赵高本是个阉人,但又是一个极其阴险极其狡猾的人。
秦始皇南巡途中得病,临死前留下遗嘱,要长子扶苏带兵回咸阳,守候丧葬,继承家产和皇位,并要赵高速速派人将信送给扶苏,但是居心叵测的赵高截留了这一重要信函。秦始皇死后,赵高先是与李斯串通在一起,然后找到胡亥,对他进行了全新的人生诱导。
这天,赵高拿着御书去找胡亥,对胡亥说:“主上驾崩,并无诏书分封诸子为王,而独赐长子书。
长子扶苏一到,即皇帝位,而公子无尺寸之地,为之奈何?”意思是说,你老爹皇上已经死了,可是并没有立你们几个弟兄为王,也没有给你们任何财产,而是把江山和家产都留给了老大扶苏。扶苏一旦到了,就成了皇帝,而你什么也没有,这该怎么办呢?
很显然,赵高这是在诱导胡亥想办法改变这一结果。这时候的胡亥,实事求是地讲,还真没有这种想法和打算。
他说:“我知道,皇上最了解自己手下的大臣,老爹最熟悉自己的儿子,既然老爹做出这样的决定,自有他的想法和道理,我当儿子的只管遵守就是了,没有什么可以议论的。”
意思是说,我没钱没地,是老爹的安排,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就别再瞎操心瞎议论了。
看到胡亥如此愚笨,赵高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进行深入诱导:“不然,方今天下大权,存亡在你、我及丞相三人,愿公子早自为谋。人为我所制,与我为人所制,情况大不相同。”
意思是说,公子啊,可不是像你说的这样啊。当今天下的财富和大权,究竟归谁,在于你、我和丞相三个人。希望你早为自己打算。手中有权有钱,管制别人,和手中没权没钱,被别人管制,情况是大不同啊。
这话,胡亥是听明白了,但是,他仍然在犹豫,因为他还在坚持自己已经形成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他说:“废兄立弟,是为不义;不奉父诏,是不孝;自问无才,因人求荣,是不能。
三者背德,天下不服,如若妄行,必至身殆国危,社稷也危在旦夕了。”这话说得多好啊,如果胡亥按照这一说法坚持下去,即便为赵高所害,也会留下一世英名,遗憾的是他没有坚持下来,最终被赵高所说服。
对此,赵高并不为他的言论所动,继续力劝胡亥:“臣闻汤武杀其主,天下称义,不为不忠;卫君杀其父,国人皆服,孔子且默许,不为不孝。从来大行不顾小谨,盛德不矜小让,事贵权达,怎可墨守?顾小而忘大,后必有害,狐疑犹豫,必然后悔。愿公子当机立断,必会成功。”
赵高这番貌似替他考虑的话,说得胡亥有所动摇。“今大行未发,丧礼未终,怎能以此事,去求丞相?”赵高见状,心中暗喜,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当即表示,这事儿不用你操心,全包在我身上,并立即去找丞相李斯商议。
自此,胡亥算是上了赵高预谋好的夺权贼船。这是他的人生路上犯下的第一个致命错误。你想手中有权,干一番事业,当然可以,但是,为什么非要违背父命,干抢班夺权的勾当呢?你想建立同盟,经营人生,当然也可以,可为何偏偏和赵高这样的人成为合伙人呢?
编织罪名滥杀无辜,丧失做人底线
如果说胡亥和赵高密谋夺权,是他人生之路犯的第一大错误,那么,在赵高的帮助下,罗织罪名,滥杀有功之臣和无辜,是他犯的第二大错误。这一错误,让他丧失了做人的最基本要求。
赵高在胡亥默许之后,征得李斯的同意,藏匿了秦始皇的诏书,然后伪造了一封假遗书,派人送达本该继承皇位的公子扶苏。遗书上写道:
朕巡视天下,寿寺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述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
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自裁!将军蒙恬与扶苏局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这样一封胡说八道,颠倒黑白的遗书,出自胡亥、赵高、李斯的密谋。从中可以看出,此时的胡亥,早已把他所谓的不能“不义、不孝、不能”律条抛到九霄云外。
面对这封假造的遗书,蒙恬曾劝公子扶苏不要轻信,但扶苏说:“父要子死,不得不死,况且父皇的脾气,你我都是知道的,他决定了的事情,再请求也没用的。”
说完,拔剑自刎,热血喷涌而出,一个本该继承皇位的人,就这样遭到弟弟的暗算。真是可悲可叹!
扶苏的死讯传到京城,胡亥不仅没有任何愧疚之意和恻隐之心,反而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为初战告捷感到庆幸。由此可见,那个时代,所谓兄弟情谊,比纸还薄。
随后,胡亥和赵高用几乎相同的手法,干掉了另两个对手和最大威胁,一个是蒙恬,一个是蒙毅,从而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说胡亥和赵高设计谋害扶苏、蒙恬和蒙毅,是出于夺取皇位的大局考虑,多少还残存一点良知的话,随后发生的事情,完全改变了杀人的性质,成为一种主动和自觉意识。
有一天,胡亥对赵高说:“朕即位后,大臣不服,诸公子想同我争位,你看这事情怎么办呢?”其实,胡亥这番话,纯粹是杞人忧天,是对自身能力不足担忧的表现。
但是,正是这句话,让赵高有了继续作恶的上方宝剑,两人狼狈为奸,开始了一场空前的铲除异己大行动。皇亲国戚、功臣勋贵,逮捕的逮捕,杀头的杀头,株连无数,一时血雨腥风。其中,被杀的秦始皇的公子多达十二位,公主十位。对此,胡亥一点也不心痛,反而非常高兴。
赵高蹬鼻子上天,胡亥一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着屠杀行为的升级,赵高的权势越来越大,从而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遗憾的是,胡亥似乎天生愚钝,根本没有看清赵高这个人的本质,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自己看不清也不打紧,别人提醒了,依然执迷不悟。
当李斯发现赵高的卑鄙和恶毒之后,曾向胡亥报送奏章,历数赵高罪状,要求弹劾赵高。没想到胡亥看了奏章摇头说:“宦臣赵高,在宫多年,为人清廉强干,上合朕意,下知世情,你就不要再怀疑他了。”这种智商和判断力,如何能当得了皇上。
在这种情况下,发生赵高指鹿为马的“雷人”故事,也就成为很自然的事情了。这个故事的发生,问题不在于赵高敢于这样做,而是他为何这样做。
赵高为何一定要指鹿为马呢?显然不是因为他要当动物学家,要搞物种变异研究,个人看来,他是为了挑战人生极限,同时也是再次确认胡亥的领导能力和工作水平。
胡亥不是后来的康熙,他没有康熙对付鳌拜一样的手腕和办法。虽然他明明知道那不是马,但他也必须承认是马,因为他没有纠正“糊涂”问题的能力。
如果赵高碰到的是康熙,而不是胡亥,那么,仅此一件事,他就死定了,而且死无葬身之地。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一个人,特别是一个领导人,手腕和能力非常重要。没有能力,那就是个摆设,就是一个糊涂蛋。
相对于胡亥,赵高是有能力的,但那都是干坏事的能力,不是正经八百的能力,如果他真有能力,当起义军烽火四起时,他能够带兵打仗,击败对手,才算是能力,可是,他唯独缺乏干正事的能力。
明明已经死到临头,依然心存诸多侥幸
随着形势的发展,赵高越来越觉得有除掉胡亥,直接走上前台的必要了,于是,他精心设计了一场宫廷政变。
对此,胡亥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在这场政变中,赵高给出的要求是胡亥“无条件”消失,胡亥最后却想保住最低生活保障线。
那天夜里,赵高明令阎乐杀进宫中,高喊抓小偷。御前侍卫被杀之后,胡亥直接面对阎乐的长剑。胡亥大声质问:“宫中哪里有小偷?抓什么小偷?”阎乐回答:“你就是最大的小偷?”
胡亥颤声质问:“此话怎讲?”阎乐指着他的鼻子说:“因为你篡夺了本该属于公子扶苏的皇位。”胡亥还不明就里:“谁让你来的?”阎乐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丞相!”到这个时候,胡亥似乎才明白是怎么个事情了。
胡亥说:“想必是丞相让我让出皇位,那好,我只愿做个郡王,不当皇上了,可以吗?”阎乐说:“不行!”“不许我为王,就做个万户侯吧?”阎乐还是说:“不行!”“只求丞相放我一条生路,与妻子做个普通百姓!”到这个时候了,胡亥还心存幻想,真是糊涂得可以。
阎乐最后说:“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死亡!”胡亥终于明白了一切的一切,绝望地拔剑自刎。一个二十三岁的生命,当了三年皇帝之后,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