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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马同行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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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引进的舞台剧《战马》中文版第三轮驻演圆满收官。 《战马》改编自英国小说家的同名小说,2007年英国国家剧院将该剧搬上舞台,后由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拍摄成电影。也许正是人与马的不了情打动了中外艺术家,这个故事才会被反复搬上舞台。
  
  马是人类的最爱。法国博物学家布封说,人类所曾做到的最高贵的征服,就是征服了这豪迈而剽悍的动物——马。奔驰在欧亚草原上的野马远比家马来得强壮、轻捷和桀骜不逊。驯养的马从小就被人养育,后来又经过训练、专为供人驱使。在中国,与“五谷丰登”相对应的便是“六畜兴旺”,六畜以马为首。三字经中有“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
 
陶骑手像  佛罗伦萨国家考古博物馆藏
安发拉罐  正面描绘的是乘坐四马二轮战车前往战场的勇士 佛罗伦萨国家考古博物馆藏
 
  那谈谈马的驯化吧。
  
  考古学家认为家马的野生祖先主要分布于欧亚草原的西端。乌克兰和哈萨克草原青铜时代文化遗址中出土的大量马骨应该与野马到家马的驯化有关。波台位于哈萨克草原北部,是一处特殊的铜石并用时代(公元前3000—3500年)遗址,出土动物骨骼30余万块,其中99.9%是马骨。研究表明,这些马主要是用于食用、祭祀(随葬)和骑乘,至少部分是家马。尤其是考古学家在遗址出土的陶片上提取到了可能是马奶的有机物残留。之前有证据显示,人类在将牛、绵羊和山羊驯化后不久,很快便开始了乳制品的利用。通过对陶器表面残留脂肪酸的碳、氢的稳定同位素分析,考古学家识别出波台人食用马奶的证据。这充分说明波台的马已经被驯化。
  
  还有一件文物在涉及马的驯化时也会经常被提到,那就是乌尔旗(或译成乌尔标准)。英国国家广播公司BBC与大英博物馆联合打造的《大英博物馆世界简史》,以馆藏的100件文物为线索串起世界历史,其中提到苏美尔文明时,介绍的也是这件文物。它出土于乌尔城第779号墓,墓葬时间为公元前2600年左右,距今已有4700年的历史。因被发现在一个战士的身边,被认为是乌尔王的庆功旗帜。乌尔旗是用贝壳、天青石与石灰石在木板上镶嵌出来的马赛克艺术品,其中的一面饰板描绘的是战争情节,上下共划分三层,最下层为军队的出征与凯旋,四轮战车奔驰战场,车上站着驭手,右边第一辆象征着军队出征,第二辆至第四辆战车的马下面躺着敌人,即表示在战争中获胜;最上一层,中央是乌尔王,身后是他的卫兵和马车。这些战车的画面至少说明距今4700年时,野马肯定是被驯化了。本世纪初大英博物馆曾经举办过一个关于马的文物展,遴选诸多从两河流域到地中海文明的与马相关的文物,可感叹人与马的如影相随。
  
  中国古代家马的起源也是中外学者讨论的话题。《中国养马史》的作者谢成侠认为家马起源于中国新石器时代的龙山文化,日本的林巳奈夫认为家马起源于殷商至战国时期。中国社科院考古所的研究员袁靖是从事动物考古的,他发现中国新石器时代发现马骨的遗址极少,在陕西西安半坡遗址曾出土2个马的牙齿,在山东的城子崖遗址梁思永他们也发现了数块马的趾骨,但都无法断定是人类饲养的家马还是野马。他认为至少在黄河中下游地区,家马起源于商代晚期。安阳殷墟属于商代晚期,发现了多座车马坑,每坑中马的数量少者一匹,多者数十匹,很多都是一车双马。这些马很可能和祭祀有关。这至少可以证明在距今3370年前,家马的存在是确凿无疑的。
  
  不过袁靖注意到,在河南偃师商城、郑州小双桥遗址等稍早于殷墟的遗址中,都没有发现马骨,而鸡、狗、家猪、黄牛、水牛、绵羊等其他动物的骨骼都有发现。也就是说,在殷墟这样的商朝晚期的遗址中,无论是车马坑还是马坑均发现埋葬有马,且数量相当多,而商代早期遗址的祭祀遗迹、文化层和灰坑里却都没有发现一块马的骨骼,是否可以说明商代早期尚无家马?商代晚期在黄河中下游地区突然出现大量家马,包括马车,应该和外来文化传播有关。
  
  1955年,陕西眉县出土了一件西周中期的盛酒器——驹尊。驹尊有盖,盖内有铭文,驹尊腹内还发现了另一件驹尊的盖。通过铭文可知,当时周王赐与两匹马驹,因而铸驹尊记录此事。这件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的文物,是已知最早的驹形青铜器,它用完全写实的手法,刻划了一匹马驹生动逼真的形象,尤其是竖起的双耳栩栩如生,似乎正在听着什么。去洛阳的人一般都会去“天子驾六”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就建在本世纪初考古工作者在洛阳东周城址发现的车马坑原址之上。当时考古发掘了多个车马坑,其中最大的一个车马坑有对称的六匹马的骨骼,印证了文献中“天子驾六”的记载。
  
  中国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员赵超写过一本《铁蹄驰骋——考古文物中的马》,把史前到唐代凡与马有关的文物罗列了一遍——从新疆的岩画到汉唐墓室的壁画。虽然早在乐府古诗里就有“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的诗行,但很多人关于胡马的印象多来自唐代的三彩马,腿长颈高脑袋小。而昭陵六骏则是另一种风格。六骏是李世民在唐朝开国的重大战役中先后骑过的战马,听听“什伐赤”“白蹄乌”“飒露紫”这些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为纪念这六匹功勋赫赫的战马,李世民请阎立德和阎立本,用青石浮雕刻于陵前。
  
  中国的马,北有蒙古马,西有藏马、新疆马(包括哈萨克马、焉耆马、伊犁马),南有川马、滇马类的西南小马。这些马,主要产于东北、内蒙古、新疆、西藏,以及与它邻近的地区。北京大学教授李零认为这大体相当于学者所谓的“半月形文化传播带”,也是中国的“马文化圈”。

(原文刊于:《人民日报海外版》2017年09月05日第0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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