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仲连,又名鲁连,尊称“鲁仲连子”或“鲁连子”,战国时期齐国贵族。接下来渊源历史小课堂小编就给大家带来相关介绍,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鲁仲连是战国奇人,风流倜傥,功成不居,所以他的列传也简洁明了,只写他两件奇事,而不涉及其人生的其他方面。司马迁为刘敬立传也非常简洁清晰。
不涉及传主的家世生平、人际关系等,只是勾勒其人生最主要的经历,鲁仲连是反秦救国,刘敬是定都和亲巩固刘氏江山,其余的人生经历皆虚化。因为两人的人生轨迹和选择具有一致性。
一、鲁仲连与平原君、辛垣衍构成对比
鲁仲连义不帝秦的故事发生于秦包围邯郸,魏国客将军新垣衍游说平原君尊秦为帝的背景之下。当时鲁仲连正游于赵,听闻此事,面见平原君。平原君和鲁仲连的对话很有意思,一句“胜也何敢言事”重复言说,将平原君的懊悔沮丧、低沉失落的失意形象充分显现。
鲁仲连的一句“平原君为天下之贤公子”正反言说,传达出鲁仲连对平原君的失望。原本这件事情是秦赵二国之间的事情,最应该心急如焚的应该是赵国君臣,可是整个言论的战场,却是齐人与魏人的博弈。辩论双方分别是主张赵应尊秦为帝的魏国客将军新垣衍和主张应力战抗秦的齐国高士鲁仲连。
而真正的当事人却一副唯唯诺诺、不知所措的怯懦形象,平原君之平庸无能史记》重点塑造了两方力量的作用,一是本传中成功劝说新垣衍不帝秦的鲁仲连;一是窃符救赵的信陵君。从这一件事也可侧面看出赵国在长平之战后的元气大伤、士气低落之状态。</p><p>鲁仲连与新垣衍的言论交锋也很精彩,新垣衍一开始不想见鲁仲连,因为双方各为其主,不想横生枝节。最后看在平原君的面子上还是见了鲁仲连。</p><p>两人一见面,鲁仲连一言不发,新垣衍先发问,好奇鲁仲连一个于赵无所求的齐国人留在被包围的邯郸城里所为何事,鲁仲连坦诚自己想要帮助赵国解决此危机。对于鲁仲连的目的,新垣衍心里应该是不以为然的,接着问他打算怎么做。</p><p>从这里开始,新垣衍就按照鲁仲连的思路一步步地走进了他的逻辑推论里,一开始看似荒诞无稽的言论也在之后的言说里因列举充分的历史教训而得到证据支持。鲁仲连的言说风格很有战国策士之风。他最初指出秦国“弃礼义而尚首功”的军国主义文化取向并不能说服打动新垣衍。于是他用夸张渲染的手法,向辛垣衍说明秦称帝之害。</p><p>先是引起齐威王朝周、纣之三公的悲惨下场,这些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将帝与臣的矛盾夸大到极致,达到危言耸听、震慑对方的目的。其次,采用对比策略,激发辛垣衍的自尊心和廉耻心,引邹鲁两国维护国家尊严,不惧齐湣王的恐吓之例子,质问对方魏与秦皆是大国却甘心尊秦为帝,难道“三晋之大臣不如邹鲁之仆妾”?</p><p>最后触及新垣衍个人的安危富贵,“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不肖而与其所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鲁仲连的言说层层深入、触及核心,成功说服了辛垣衍,魏国出兵助赵,秦国退兵。</p><center><imgsrc=">
二、鲁仲连与邹阳形成对比
司马迁将鲁仲连与邹阳同传有其独特用心。鲁仲连和邹阳同为齐人、都长于辞令,前者生当战国乱世,后者处于汉初。正如傅斯年先生所言:“政治的状态转变了以后,社会的状态不能随着这政治的新局面同时转变,必须过上一世或若干世,然后政治新局面之效用显出来。
汉初的游士文人(游士与文人本是一行),如郦食其,不消说纯粹是个战国时人,即如邹阳、陆贾、朱建、叔孙通、娄敬、贾山哪一个不是记得的是些战国的故事,说得的是些战国的话言,做得的是些战国的行事。
秦代之学,‘以吏为师’,本不能在民间发达另一种成学的风气,时期又短,功效未见而亡国,所以汉起来时,一般参朝典,与国政,游诸侯的文士,都是从头至底战国人样子的。”我们可以从鲁仲连与邹阳书信的遣词造句中寻得些蛛丝马迹。邹阳还有着战国策士的样子,可是社会毕竟已经不同了。
汉初藩国林立的局面没有维持多久,中央集权的大汉帝国面貌渐渐清晰。历史留给邹阳等藩国文人发挥才能的时间不多了。且他们已经做不到像战国策士那样朝秦暮楚、炙手可热、受到多方追捧。多数人只是诸侯王身边的文学侍从而已。今时不同往日,西汉中央政府代表新兴的势力,大一统是大势所趋。
春秋战国的诸侯争霸局面,从公元前770年一直持续到公元前221年,共计480年的时间;而汉初同姓藩国林立的局面,从公元前201年分封第一位同姓诸侯王刘肥为齐王,到公元前127年汉武帝采纳主父偃的建议颁布推恩令只持续了不到80年的时间。
本传所记鲁仲连的第二件事是鲁仲连帮助久攻聊城不下的田单,给守聊城的燕将写了一封劝降书。这封书信与下文邹阳写给梁王的书信构成对比。当时田单已经率军收复了齐国绝大多数都城,只有聊城,久攻不下,军队伤亡惨重。驻守聊城的燕将也面临着两难的情形,因有人在燕王面前进谗言,所以他攻下聊城后不敢回国。
前不能出城迎战,面临弹尽粮绝的困境;后来不敢归国,怕被燕王治罪。鲁仲连的《遗燕将书》想要打动燕将,只有攻心为上,为后者摆脱进退不得的困境。开篇即言如果你坚决抵抗将是非忠非勇非智的行为,当前齐国倾全国之兵力要攻下聊城,您恐怕抵挡不了多久;而燕国现在国家混乱正是需要您的时候。
我为您着想,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带着军队回燕国,肯定会受到国家上下的一致欢迎;或者您也可以投奔齐国,裂土封侯不在话下,这两条路都是光明坦途。您不要认为投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成大事者都是不拘小节的,管仲易主、差点弑君、被囚下狱,这都是凡夫俗子会感觉羞辱的事情,可是管仲最终却建立一番大事业,曹刿也是这样。
战国纵横策士的言说策略是只说片面之词,并将事物的某一方面极尽夸张渲染之能事,以铺张扬厉、气势如虹的言语气势诉诸听者的感性,但是不能用理性细究,因为其逻辑是站不住脚的。面对同样的事实,从相反相悖的两个角度都可以进行气势酣畅的演说。
所以收到这封信的燕将,犹豫不决,在鲁仲连的陈说中不管是降齐还是回燕国都是坦途,但是从另一方面想也都是绝路,燕将最终选择自杀。邹阳的《狱中上梁王书》与鲁仲连的《遗燕将书》相比,在语言、文采、气势方面都有进步,但是其文章却是苦涩的,因为此文的写作是为了辩白。
邹阳被冤下狱,他在狱中写作此信,剖明心迹。虽然最终结果是自救成功,但与鲁仲连的书信放在一起看,多了些心酸抑郁之气。时易世变,战国时士人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君王、取卿相得富贵之,事已经不会在大一统的专制政权中出现。
《鲁邹列传》通过古今对比,揭示社会由先秦发展到大一统的汉朝,皇权对士人的禁锢性、士人对皇权的依附性的加强。虽然汉初士人仍沐浴着战国策士的士林遗风,但是时易世变,在大一统的政权统治下,虽然仍有诸侯王,但是士贵君轻、争相求士的局面一去不复返了。
《鲁仲连邹阳列传》和《屈原贾生列传》都是战国人物与汉人的合传,在排序上也前后相继。《鲁》、《屈》两传的基调是悲凉的,纵然有鲁仲连不羁于诸侯的倜傥不羁,但那只是非常偶然的个例,君不见同时代的纵横策士们多是苏秦张仪之辈,将一身本领都用于追求功名利禄。
三、总结
如鲁仲连般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侠客义士,千年以来,寥寥无几,可遇不可求。更多的读书人还是兢兢业业读书科举做官,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身处朝堂之中,像邹阳一样遇到同朝倾轧,像屈原和贾谊一样报国无门。相比于鲁仲连的潇洒传奇,后三者的遭遇才是千古士人臣子永恒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