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1月4日,日本驻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神秘地出现在天津。他深夜踏进溥仪所住的静园公馆,土肥原操着一口流利的北京话,溥仪因当年土肥原将他接到天津而对他很有好感。
溥仪这样描述土肥原,他那年四十八岁,眼睛附近的肌肉出现了松驰的迹象,鼻子底下有一撮小胡子。脸上始终带着温和、恭顺的笑意,这种笑意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这个人说出话来不会有一句是靠不住的。
日后,溥仪的日语翻译林出贤次郎在自己的《绝密会见录》中,记录了土肥原在天津对溥仪说的话。现在正是宣统皇帝恢复祖宗大业之时,当然,陛下如果继续留在天津,在日本租界内仍然会得到充分保护。但若前往满洲,便可登上元首之位。万一失败,陛下住在关东州内,日本也能给与充分保护。
1932年3月,生活在东北的中国老百姓忽然发现,一夜之间,他们的身份被改变了。这一年,长春改名叫“新京”,成了伪满洲国的首都,溥仪成了伪满洲国的“执政”。在所谓的就职大典上,溥仪本打算穿龙袍,但日本关东军表示,日本承认的是“满洲帝国皇帝”,不是“大清皇帝”。
因此,溥仪只能穿日本人指定的满洲国陆海空大元帅服装,典礼上,数十名穿长袍马褂的满清遗老向溥仪叩拜。溥仪则身着大元帅服以半躬答之,这不伦不类的仪式让双方都很郁闷。溥仪回忆,那天我穿了西式大礼服,接受到场的中国人三鞠躬,我行了一鞠躬答礼,经我亲手升起的“满洲国国旗”,像一块黄色的补丁。
溥仪初政时还颇有心气,他这样回忆道。从这一天起,我真的不在睡懒觉,早早起来便到执政办公室去办公。我那时最忙的公事共是去见求见我的人,除了各部总长,还有前清遗老,当地绅商,我是有求必见。往往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一点,除了吃饭,我都在办公。
不久,我就发现这些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谁也不找我谈“国事”。当我向他们问起时,他们就说,次长办着了,次长就是日本人。
此后,溥仪的热情大减,于是,他在奏折上只批注“知道了”、“可以”两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