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年是一个平年,是农历壬子年(鼠年);辽咸雍八年;北宋熙宁五年;西夏天赐礼盛国庆四年;越南神武四年,太宁元年;。它的第一天在星期六开始。
1072年历史大事
康斯坦丁·博京登基
保加利亚沙皇萨穆埃尔之外曾孙康斯坦丁·博京(Константин Бодин)自立为彼得三世(Петър III),继续反抗拜占廷,寻求保加利亚的独立。
西夏与董毡联姻
西蕃大首领董毡有个儿子名叫蔺逋比,先娶甘州(今甘肃张掖)女为妻。宋夏环庆之战过程中,董毡命令蔺逋比率军进攻西夏,取得了胜利,蔺逋比也因军功而被宋朝提升为锦州刺史。西夏太后梁氏十分惧怕董毡强大起来,因此准备同西蕃议和。恰在此时,梁氏听说宋朝王韶已抢先下手,招降了青唐(今青海西宁)地区的吐蕃部落,准备收复河湟地区。吐蕃各部族力量弱小,而且十分分散。天赐礼盛国庆四年(1072)正月,梁氏派人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西蕃,嫁给蔺逋比为妻,董毡同意了这一婚事,双方因政治需要而进行了联姻。
熙宁颁布市易法
熙宁五年(1072)三月,魏继宗上书指出:在富商大贾的操纵下,京城汴梁(今河南开封)物价波动相当大,导致外地商人无利可图,开封府的老百姓更为贫困。
宋辽界河纠纷
熙宁五年(1072)春,北宋朝廷接到边境地方官的报告,说辽朝骑兵数千人越过宋辽双方界河,并在界河里捕鱼,发生了伤害宋朝士兵的事件。宋神宗下令在辽朝使者入宋时,由送伴使者晁端修等人将这些情况通告辽朝,并向辽朝政府提出抗议。同年六月,雄州(今河北雄县)知州张利一上奏朝廷说辽朝大修城堡,检阅军队,一定有南侵的阴谋,希望朝廷尽早作准备,并建议朝廷派兵驱逐进入宋朝境内的辽朝士兵。但宰相王安石不赞成张利一的意见,认为应该以静制动,朝廷切不可因小失大。宋神宗命令张利一不得轻举妄动,制造事端。其后,宋朝廷又不时接到契丹骑兵在拒马河南岸设置口铺的报告。王安石依然主张不宜生事,并认为辽道宗肯定不会南侵。至熙宁六年(1073)河北地区关于契丹骑兵骚扰宋朝领土的现象几乎没有再发生过。
宋军攻克武胜城
武胜城(今甘肃临洮)名义上属于吐蕃,是西夏军队进入洮(今甘肃临潭)、河 (今甘肃东乡西南)地区的最重要的关口。梁氏采纳了学士景询的建议,准备派兵攻占武胜城。此时,宋朝建昌军司理参军王韶奉朝廷之命收复河湟地区,王韶担任秦凤路安抚使一职后,与属下将官商讨攻取武胜城的计划。熙宁五年(1072)、夏天赐礼盛国庆四年闰七月,王韶委派都监景思立、王存率领泾原路的军队从竹牛岭出发,虚张声势,但暗中却派遣精锐部队抄小路直抵武胜城。西夏梁乙埋恰好也派兵进攻武胜城,守城的吐蕃将领瞎药眼看就要抵挡不住西夏军队的进攻了,王韶挥师到达,出其不意地偷袭西夏军队,西夏军队慌忙迎战,结果大败而逃,吐蕃大将瞎药和吐蕃大首领曲撒四王阿南珂逃亡,宋军轻而易举地攻占了武胜城。
宋筑广州城
广州因没有城墙而经常被掠夺,居民不能安居乐业。一些地方官认为广州城外土质里混杂有螺蚌,不能筑城,唯独知广州程师孟认为广州可以筑城。熙宁五年(1072)八月,宋神宗下令转运使向宗道、转运判官卢大年、提点刑狱陈倩、周之纯等人画出广州城墙图上报朝廷,宋神宗批准了这一修筑城墙的方案,并委派左藏库副使张节爱具体负责广州修城的任务。张节爱上任后,十个月便将广州城修缮一新。程师孟、陈倩、向宗道、周之纯也因此而受到宋神宗的通报表彰,并赏赐他们不少金银财宝以资鼓励。
熙宁颁布方田均税法
熙宁五年(1072)八月,方田均税法颁布,其内容包括方田和均税两个部分。方田是对田亩的清查丈量,将东西'南北千步见方的地段(约四十一顷六十六亩左右)作为丈量田地的单位,谓之一方,每年九月农闲以后,县令及其他官僚用一方为单位清丈土地,并在方田的土地册上注明田地的形状和土地的色质,丈量完毕后,根据土质而定其肥瘠,区分为五等,由此均定税额高低,至第二年三月完成后通告老百姓,并以一季为期,允许当地农民提出对清丈土地和税额的意见。然后由县政府发给各户户帖,作为地符。土地清丈完毕后对田税进行重新摊派,各县以原来的租税为定额,凡是超越定额的租税都严加限制。至于丝帛、绸绢之类的征收,只按田亩多少而不按桑柘有无来确定,政府将这些有关条文预先告诉老百姓,使老百姓不受谣言影响而砍伐桑柘。同时,荒地归于耕作之家,不必追究冒佃的原因。瘠卤不毛之地可以自由佃种:允许老百姓到山林中樵采,樵采所得不充作家业钱,农民经营山林川泽及陂塘、河堰之类不许收税,而投靠豪强的&诡名挟佃&的子户都必须更正过来。此外,在方田的四角,堆有土堆,种上树木,作为清丈田地的标记,如果农户分家另居、买卖田地都必须以方田为依据。方田均税法从京东路开始后,逐渐推广到河北、陕西、河东等路,但亦仅仅局限于华北平原、关中盆地等地区,并未推广到全国,方田均税法便因丈量技术条件落后而流产。
1072年通鉴记载
神宗体元显道法古立宪帝德王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熙宁五年(辽咸雍八年)
春,正月,辽北部叛,乌库德?寽勒部详衮耶律巢率师进讨,癸未,遣使奏捷。辽主以战多杀人,饭僧于南京、中京。
甲申,辽主如鱼儿泺。
己丑,诏听降羌归国。
己亥,置京城逻卒,察谤议时政者,收罪之。
辛丑,司天监灵台郎亢瑛言:“天久阴,星失度,宜罢免王安石。”帝以瑛状付中书,安石遂谒告。诏刺配英州牢城,安石翼日乃出。
辽境自壬寅后,昏雾连日。
二月,壬子,以两浙水,赐谷十万石赈之,仍募民兴水利。
丙辰,辽北、南枢密院言无事可陈。时耶律伊逊用事,群臣俱畏之,莫敢言其短,唯后族与之抗。伊逊居常怏怏。
壬戌,辽主论讨北部功,以乌库德?寽勒部详衮耶律巢知北院大王事,以都监萧阿噜岱为乌库德?寽勒部详衮,加左监门卫上将军。
癸亥,太白昼见。
丙寅,以知郑州吕公弼为宣徽南院使、判秦州,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蔡挺为枢密副使。挺在渭州,籍禁兵,悉过府,不使有隐占。建勤武堂,轮诸将五日一教阅,队伍、金鼓之法甚备。储劲卒于行间,遇用奇,则别为一队出战。甲兵整习,常若寇至。时士兵有阙,诏募三千人。挺秦:“士兵不必补。当以泾、渭、仪、原四州义勇分五番,番三千人,防秋以八月十五日上,九月罢,防春以正月十五日上,三月罢,周而复始。比之募士兵,省费多矣。”从之。岁省粟帛钱缗十三万有奇。
挺又括并边生地冒耕田千八百倾,募人佃种。以益边储;取边民阑市蕃部田八千顷,以给弓箭手养马。镇戎军壕外有土山,挺因险筑砦,乘高四望,觇贼往来,开膏腴之地二千顷,募弓箭手三千耕守,赐名熙宁砦。
谍告夏人数万集胡卢河,挺出奇兵迎击之,遂溃;遣四将分路追讨,破其七族。夏人复犯诸砦,环庆兵不能御,挺遣张玉以万人往解其围。庆州军变,关中大扰,挺讨平之。帝曰:“庆卒为乱,不至猖獗,泾原之力也。”进龙图阁直学士。挺自以有劳,久留边,郁郁不得志,寓意词曲,有“玉关人老”之句,中使至,使优伶歌之以达于禁掖。帝闻而闵之,故有是拜。
戊辰,辽以岁饥,免武安州租税,赈恩、蔚、顺、惠等州民。三月,甲午,南平王李日尊卒,子乾德嗣。日尊,公蕴之孙也,既死,乾德幼,母黎氏燕太妃与宦者李若吉同主国事。讣至,遣使吊赠。
戊戌,判汝州富弼致仕。
弼至汝两月,即上言:“新法臣所不晓,不可以治郡,愿归洛养疾。”许之。弼虽家居,朝廷有大利害,知无不言。帝虽不尽用,而眷礼不衰。王安石尝有所建明,帝却之曰:“富弼手疏称‘老臣无以告诉,但仰屋窃叹’者,即当至矣。”其敬之如此。
癸卯,辽有司奏:“春、泰、宁江三州三千馀人愿为僧尼,受具足戒。”许之。辽主崇佛教,僧有拜司徒、司空者,故一时习尚如此。
丙午,行市易法。
自王韶倡为缘边市易之说,王安石善之,以为与汉平准法同,可以制物低昂而均通之,遂用草泽魏继宗议,以内藏库钱帛置市易务于京师。凡货之可市及滞于民而不售者,平其价市之,愿以易官物者听。以抵当物力多少均分赊请,相度立限,岁出息二分纳还。以户部判官吕嘉问为提举。嘉问上建置十三条,其一云:“兼并之家较固取利,令市易务觉察,申三司,按置以法。”帝削去此条。御史刘孝孙言:“于此见陛下宽仁爱民之至。”安石曰:“孝孙称颂此事,以为圣政,臣愚窃谓此乃圣政之阙也。”自是诸州上供藨席、黄芦之类,悉令计直,从民愿者市之以给用。寻改在京市易务为都提举市易司,秦凤、两浙、滁州、成都、广州、郓州六市易司皆隶焉。
戊申,群牧使李肃之知永兴军。帝戒令抚绥一路,肃之曰:“自是朝廷以常平、助役扰州县耳。”帝不悦。
夏,四月,庚戌朔,立殿前马步军春秋校试殿最法。
壬子,辽赈义、饶二州饥民。
丁巳,辽主驻塔里舍。
己未,括闲田。
知定州滕甫言:“河北州县近山谷处,民间各有弓箭社及猎射人,习惯便利,与蕃人无异。乞下本道逐州县,并令募诸色公人及城郭乡村百姓,有武勇愿习弓箭者,自为之社。每岁之春,长吏就阅试之。北人劲悍,缓急可用。”从之。
丁卯,二股河成,深十丈,广四百尺。方浚河,则稍障其决水,至是水入于河而决口亦塞。
己卯,辽主清暑特古里。
五月,辛巳,以古谓砦为通远军。帝志复河陇,会定州都监张守约请以古渭为军,帝从之,以王韶知军事,行教阅法。
诏:“宗室非袒免亲者许应举;初试黜其不成文理者,馀令覆试;累覆试不中者,亦量才擢用。”
壬午,辽晋王耶律仁先卒,遣命家人薄葬。仁先自受知兴宗,即着功绩,人望翕然归之。辽主初以定难故,甚德之;卒为耶律伊逊所间,出之于外,不竟其用,时论惜之。
庚寅,以青唐大首领包顺为西头供奉官。
辛卯,王安石以王韶书进呈;韶言已拓地千二百里,招附三十馀万口。帝与安石论人有才不可置之闲处,因言汉武亦能用人。安石曰:“武帝所见下,故所用将帅止卫、霍辈,至天下户口减半,然亦不能灭匈奴。”帝曰:“武帝自为多欲耳。”安石曰:“欲亦不能害政。如齐桓公亦多欲矣,而注措方略,不失为霸于天下,能用人故也。”帝曰:“汉武至不仁,以一马之故劳师万里,侯者七十馀人,视人命若草芥,所以户口减半也。人命至重,天地之大德曰生,岂可如此!”
壬辰,以赵尚宽等前守唐州辟田疏水有功,增秩,以劝天下。
丙午,太白昼见。
行保马法。
王安石始建此议,文彦博、吴充以为不便,安石持论益坚。乃诏开封府界诸县保甲,愿牧马者听,仍令以陕西所市马选给之。于是曾布等上其条约,凡陕西五路义勇、保甲、愿养马者户一匹,物力高愿养马二匹者听,皆以监牧见马给之,或官与其直,令自市。先行于开封府及陕西五路,府界无过三千匹,五路无过五千匹。袭逐盗贼外,乘越三百里者有禁。岁一阅其肥瘠,死病者补偿。在府界者,免体量草二百五十束,加给以钱布;在五路者,岁免折变缘纳钱。三等以上,十户为一保,四等以下,十户为一社,以待病毙补偿者。保户马死,保户独偿;社户马死,社户半偿之。其后遂遍行于诸路。
六月,壬子,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使、判永兴军曾公亮以太傅致仕。
甲寅,辽赈易州贫民,以次及于中京及兴中府皆赈之。
癸亥,诏分经义、论、策为四场,以试进士。
丙寅,作京城门铜鱼符。
甲戌,辽以枢密副使耶律观参知政事兼知南院枢密使事。时北府宰相杨绩累表告归,辽主不许,封为赵王。
枢密院言仁宗时尝建武学,乞复之。乙亥,诏于武成王庙置武学,选文武官知兵者为教授。
丁丑,高丽遣使贡于辽。
是月,河溢北京夏津。
秋,七月,己卯,辽以庆州靳文高八世同居,命赐爵。
壬午,诏以榷货务为市易西务下界,市易务为东务上界。
辛卯,诏“在京商税院、杂卖场、杂买务,并隶提举市易务。”
丙申,辽赈饶州饥民。
丁酉,辽主如黑岭。
壬寅,以曾孝宽为史馆修撰兼枢密都承旨。都承旨旧用武臣,以文臣兼领自孝宽始。
是月,编修三司敕条例删定官郭逢原上疏曰:“陛下固以师臣待王安石矣,而使之自五鼓趋朝,仆仆然亟拜,守君臣之常分,臣之所未喻也。”又曰:“宰相代天理物,无所不统,当废枢密府,并归中书。今安石居宰辅之重,朝廷有所建置,特牵于枢密而不预,臣恐陛下所以任安石者盖不专矣。”疏奏,帝甚不悦。它日,谓安石曰:“逢原必轻俊。”安石问:“何以知之?”帝曰:“见所上书,欲并枢密院。”安石曰:“人才难得,如逢原亦且晓事,可试用也。”
丁未,辽主以手书《华严五颂》出示群臣。
闰月,庚戌,遣中书检正官章惇察访荆湖北路。帝思用兵以威四夷,湖北提点刑狱赵鼎上言峡州峒酋刻剥无度,蛮众愿内附。辰州布衣张翘亦上书言南北江利害。遂诏惇察访,经制蛮事。
时北江则彭氏主之,有州二十,南江则舒氏有四州,田氏有四州,向氏有五州,皆自太祖以来受朝命隶辰州入贡者。及惇往经制,蛮相继纳土,愿为王民,始创城砦,比之内地矣。
辛亥,帝因河溢,语辅臣曰:“闻京东调夫修河,有坏产者,河北调急夫尤多;若河复决,奈何?且河决不过占一河之地,或西或东,利害无所校,听其所趋如何?”王安石曰:“北流不塞,占公私田至多。又水散漫,久复淀塞。昨修二股,费至少而公私田皆出,向之澙卤,俱为沃壤,庸非利乎?况急夫已减于去岁,若复葺理堤防,则河北岁夫愈减矣。”帝以为然。
章惇经制夔夷,狎侮郡县,吏无敢与共语。知南川县新津张商英,负气倜傥,豪视一世;部使者念独商英足抗惇,檄至夔,与惇相见。商英着道士服,长揖就坐。惇肆意大言,商英随机折之,落落出其上。惇大喜,延为上客,荐诸王安石,得召对,除光禄寺丞,寻加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商英上疏曰:“陛下即位以来,更张改造者数十百事,其最大者三事:一曰免役,二曰保甲,三曰市易。三者,得其人,缓而讲之,则为利:非其人,急而成之,则为害。愿陛下与大臣安静休息,择人而行之。苟一事未已,一事复兴,虽使裨谌适野而谋,墨翟持筹而算,终莫见其成也。”
壬子,诏:“武学生员以百人为额,遇科场前一年,委枢密院降宣,命武臣路分都监及文臣转运判官以上,各奏举堪应武举者一人,其被举人遇生员阙,愿入学者,听。”
丙辰,权监察御史里行张商英言:“判刑部王庭筠立法,凡蝗蝻为害,须捕尽乃得闻奏。今大名府,祁、保、邢、莫州、顺安、保定军所奏,凡四十九状,而三十九状除捕未尽,进奏院以不应法,不敢通奏。夫蝗蝻几遍河朔,而邸吏拘文,封还奏牍,必俟其扑尽方许上闻。陛下即欲于此时恐惧修省,以上答天戒而下恤民隐,亦晚矣。”御批:“进奏院遍指挥诸路转运、安抚司,今后有灾伤,令所在画时奏闻。”王安石曰:“诸路安抚司有无限合经制事,又何暇管句奏灾伤状乎?”帝笑而不答。
先是内批付安石:“闻市易买卖极苛细,市人籍籍怨谤,以为官司浸淫尽收天下之货,自作经营,可令但依魏继宗元擘画施行。”于是安石留身白帝曰:“必有事实,乞宣示。”帝曰:“闻榷货卖冰,致民卖雪都不售;又闻买梳朴即梳朴贵,买脂麻即脂麻贵;又闻立赏钱,捕人不来市易司买卖者。”安石曰:“果尔,则是臣欲以聚敛误陛下也。臣素行陛下所知,何缘有此事?”帝曰:“恐所使令未体朝廷意,更须审察耳。”安石曰:“此事皆有迹,容臣根究勘会,别有闻奏。”
辛未,辽主射熊于羖羊山。彰国军节度使耶律普锡谒于行宫。辽主问边事,普锡曰:“自应州南境至天池,皆我耕牧之地,清宁间,边将不谨,为宋所侵,烽堠内移,似非所宜。”辽主然之,拜普锡为北面林牙。
甲戌,徙知青州赵拚为资政殿大学士、知成都府。时成都以戍卒为忧,朝廷选择大臣为蜀人所信爱者,故以命拚。召见之,拚乞以便宜从事,即日辞去。既至蜀,治益尚宽,密为经略,而燕劳闲暇如它日,兵民晏然。剑州民李孝忠聚众二百馀人,私造符牒,度民为僧。或以谋逆告,狱具,拚不下法吏,以意决之,但处孝忠以私度罪,馀皆不问。
八月,甲申,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欧阳修卒。太常初谥曰文,以配韩愈。常秩方兼太常,与修相失,乃言修有定策之功,请加以“忠”字,实抑之也。修天资刚劲,见义勇为,放逐至于再三,志气自若。治郡简而不扰,所至民便之。或问:“为政宽简而事不弛废,何也??曰:“以纵为宽,以略为简,则政事弛废而民受其弊。吾所谓宽者,不为苛急;简者,不为繁碎耳。”奖引后进,如恐不及。曾巩、王安石、苏洵、洵之子轼、辙,布衣屏处,未为人知,修即游其声誉,谓必显于世。为文丰约中度,其言简而明,信而通,五代以来,文体卑弱,至是一变而复于古。修殁后数日,诏求其所撰《五代史记》,后与官修《五代史》并行。
秦凤路沿边安抚使王韶引兵城渭源堡,破蒙罗角,遂城乞神平,破抹耳水巴族。初,羌各保险,诸将谋置阵平地,韶曰:“贼不舍险来斗,则我师必徒归。今已入险地,当使险为吾有。”乃径趋抹邦山,逾竹牛岭,压贼军而阵,令曰:“敢言退者斩!”使皆下马少息。贼乘高下斗,军小却。韶麾帐下兵击之,羌溃走,焚其庐帐,洮西大震。会玛尔戬渡洮来援,馀党复集。韶命别将由竹牛岭路张军声,而潜师越武胜,遇玛尔戬首领瞎药等,与战,破之,遂城武胜。韶言:“措置洮河,只用回易息钱,未尝辄费官本。”文彦博曰:“工师造屋,初必小计,冀人易于动工。及既兴作,知不可已,乃始增多。”帝曰:“屋坏岂可不修!”王安石曰:“主者善计,自有忖度,岂为工师所欺也!”彦博不复敢言。自是韶进讨,辄肆欺诞,朝廷不与计财。
壬辰,以武胜军为镇洮军。
乙未,诏侍从及诸路监司各举有才行者一人。
己亥,诏:“京西分南、北两路,襄、邓、随、房、金、均、郢、唐八州为南路,西京、许、孟、陈、汝、蔡、颖七州、信阳军为北路。”
癸卯,贬太子中允、同知谏院唐垧为潮州别驾。初,王安石喜垧,令邓绾举为御史。数月,将用为谏官,安石疑其轻脱,将背己立名,不除职,以本官同知谏院,非故事也。垧果怒安石易己,凡奏二十疏论时事;皆留中不出。垧乃因百官起居日叩陛请对,帝令谕以它日,垧伏地不起,遂召升殿。垧至御座前,进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请对陛下一一陈之。”乃搢笏展疏,目安石曰:“王安石近御座前听答刂子!”安石迟迟,垧诃曰:“陛下前犹敢如此,在外可知!”安石辣然而进。垧大声宣读,凡六十条,大抵言“安石专作威福,曾布表里擅权,天下但知惮安石,不复知有陛下。文彦博、冯京知而不敢言,王珪曲事安石,无异厮仆。”且读且目珪,珪惭惧俯首。又言:“元绛、薛向、陈绎,安石颐指气使,无异家奴;张璪、李定为安石爪牙,张商英乃安石鹰犬。逆意者虽贤为不肖,附己者虽不肖为贤。”至诋安石为李林甫、卢杞。帝屡止之,垧慷慨自若。读已,再拜而退。合门纠其渎乱朝仪,贬潮州别驾。邓绾申救之,且自劾缪举。安石曰:“此素狂,不足责。”改监广州军资库。
甲辰,王韶破玛尔晋于巩令城,降其部落二万馀人。
帝患田赋不均,诏司农重定方田及均税法,颁之天下。
方田之法,以东西南北各千步,当四十一顷六十六亩一百六十步为一方。岁以九月,县委令佐分地计量,随陂原、平泽而定其地,因赤淤、黑垆而辨其色。方量毕,以地及色参定肥瘠,而分五等以定其税则。至明年三月毕,揭以示民,一季无讼,即书户帖,连庄帐付之,以为地符。均税之法,县各以其租额税数为限。尝收蹙奇零,如米不及十合而收为升,绢不满十分而收为寸之类,今不得用其数均摊增展,致溢旧额,凡越额增数皆禁。若瘠卤不毛及众所食利山林、陂塘、沟路、坟墓,皆不立税。凡田方之角,立土为峰,植其野之所宜木以封表之,有方帐,有庄帐,有甲帖,有户帖,有分烟析产、典卖割移,官给契,县置簿,皆以今所方之田为正。令既具,乃以巨野尉王曼为指教官,先自京东路行之,诸路仿焉。
九月,癸丑,许宗室试换文资。
癸亥,始御便殿句校诸军武技。
甲子,辽主如藕丝淀。
丁卯,诏:“淮南分东、西两路,扬、亳、宿、楚、海、泰、泗、滁、真、通十州为东路,寿、庐、蕲、和、舒、濠、光、黄八州、无为军为西路。”
权发遣延州赵禼奏:根括地万五千九百馀顷,招汉、蕃弓箭手四千九百馀人骑,团作八指挥。壬申,诏以禼为吏部员外郎,锡银、绢三百匹、两。
冬,十月,戊寅,知华州吕大防言:“九月,丙寅,少华山前阜头谷山岭摧陷,陷居民六社,凡数百户。”诏赐陷没之家钱有差。
己丑,辽参知政事耶律观坐矫制营私第,降为庶人。
癸巳,回鹘贡于辽。
戊戌,升镇洮军州以为熙、河、洮、岷四州及通远军,置熙河路,除王韶龙图阁直学士,为经略安抚使、知熙州。然河、洮、岷犹未能复也。减秦、凤囚罪一等。
十一月,庚戌,辽免祖州赋税。
癸丑,河州首领瞎药等来降,以为内殿崇班,赐姓名包约。
丙辰,辽地大雪,许民樵采禁地。
丁卯,贬权监察御史里行张商英监荆南税。时台勘劫盗李则,从轻定罪,枢密检详官刘奉世驳之;诏纠察司劾治。商英言:“此出大臣私忿。愿陛下收还主柄,自持威福,使耳目之官无为两府所胁。”帝为停其狱。商英遂言枢密庇博州亲戚,失入死罪,及纵院吏任远犯法十二事,于是文彦博、吴充、蔡挺并上印求去。帝难之,为谪商英。
壬申,分陕西为永兴、秦凤两路,仍置六路经略司。
章惇招降梅山峒峒蛮。蛮姓苏氏,旧不通中国,其地东接潭,南接邵,西接辰,北接鼎、澧,惇招降之,籍其民万四千八百馀户,田二十六万四百馀亩,均定其税,使岁一输。筑武阳、开陕二城,置新化县,隶邵州。
十二月,戊辰,辽以汉人行宫都部署耶律仲禧为枢密副使,封韩国公;以枢密副使柴德滋参知政事。出参知政事赵徽为武定军节度使;擢汉人行宫副部署大悲努为都部署;以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萧罕嘉努知左伊勒希巴事。以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张孝杰为北府宰相,封陈国公。辽主称孝杰勤干,数问以事,汉人中贵幸无与比者。
丙子,赦亡命荆湖溪峒者。
丁丑,诏太原置弓箭手。
辽以清宁节大赦。
戊寅,改温成庙为祠。
壬午,陈升之起复为检校太傅、行礼部尚书、同平章事、枢密使。
癸未,雨土。
乙未,筑熙州南北关及诸堡砦。
是岁,河北大蝗。
帝尝言:“祖宗皆爱惜天地,不肯横费,汉文帝云:‘朕为天下守财耳。’”王安石曰:“人主能以尧、舜之政泽其民,虽竭天下之力以奉乘舆,不为过当。守财之言,非天下正理。然安于俭节,自是盛德,足以率厉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