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义熙五年(南燕太上五年,409)四月至翌年二月,东晋中军将军刘裕率军攻克南燕都城广固(今山东青州西北),灭亡南燕的战争。
此战,刘裕善于料敌,利用燕军恃强弃险的失误,乘机攻击,以车制骑,在广固内城攻坚战中,又采取久围待其疲而后攻之的方略,将军事进攻与政治攻心相结合,稳扎稳打,掌握主动,一举获胜。
东晋元兴二年(404),刘裕起兵击败篡晋称帝的桓玄。次年,拥戴晋安帝复位,控制东晋朝政。南燕主慕容超见东晋内乱,从义熙二年(406)起,多次派兵袭扰东晋边境,南下攻掠淮北。彭城(今江苏徐州)以南晋民,纷纷筑堡自卫,抗击南燕军。时南燕统治集团内部矛盾日益加剧,慕容超信用奸佞,诛戮贤良,赋役苛重,激起民众强烈反抗。
刘裕为抗击南燕,外扬声威,遂欲挂帅北伐。时朝臣多劝阻,刘裕不从。五年四月,自建康(今南京)出发,率舟师溯淮水入泗水。五月,东晋军至下邳(今江苏邳州市南古邳镇),留下船舰、辎重,步行至琅邪(今山东临沂北)。所过皆筑城,留兵守卫,以防南燕骑兵袭后。
刘裕拟择捷径,自琅邪经莒县(今属山东),越大岘(今沂山)直趋临朐(今属山东)、广固。大岘山高70丈,周围20里,上有穆陵关,峻狭仅容一车通过,号称“齐南天险”。刘裕部下担心南燕军控扼大岘,或坚壁清野,则此行不仅无功,且将不能自归。刘裕认为,慕容超等贪婪,无深谋远虑,必不能守险清野。遂督兵急进。六
年二月初五,刘裕下令四面攻城,燕军难以抵御,开城投降。慕容超仅率数十骑突围,结果遭擒,被杀于建康,南燕亡。
刘裕在击灭南燕的作战中,最高明的战略指导是善于从敌我双方政治、经济、自然地理等诸多方面权衡优劣,做出相应的作战决策。比如刘裕从分析燕人“不知远计,近利掠获”的心理状态中,定下了越大岘险山、直冲燕军京师的战略;针对燕军骑兵众多、机动和突击力强,长于平原作战的特点,采取以车战为主,配合以步、骑兵制胜的方针。既以车阵阻挡了骑兵的冲击锋锐,又发挥了车兵、步兵以弓箭矢石与长矛杀伤敌人的威力。
使车战这种已从战国之后很少再成为战场的主要作战形式,又于特定的环境中,重新显示了它的异彩,体现了古代兵法“兵无常形、水无常势”的用兵法则。在深入燕境之后,刘裕便采取了以军事打击为主与政治上分化瓦解相结合的方针。他一方面安抚百姓;一方面招降燕军官吏,使南燕的一些重要大臣、将吏不断投向晋军,每日归附的百姓也多达千人以上。这使燕军的士气受到严重的打击,军无斗志,人心思降,终于使自称拥有“铁骑万乘”的南燕君主慕容超,成了坐困孤城束手待毙的孤家寡人。
慕容超愚笨无能,缺乏应有的战略远见,也是促成晋军获胜难得的客观因素。南燕并非没有谋臣战将,像征虏将军公孙五楼、桂林王慕容镇、将军贺赖卢等都曾极力向燕主慕容超提出过颇为高明的战略决策,但均被慕容超弃之不用。若南燕能够按照公孙五楼提出的扼守大岘,阻敌深入,精骑沿海南下,切断晋军粮道,再以骑兵两面夹击的作战方针行动,那么东晋能否如此顺利地击灭南燕,无疑又当别论。
由此看来,从相对意义上讲,慕容超弃险不守,纵敌入岘,固守京城广固,将腹心要害地区拱于让于晋军错误的作战指导,几乎成了南燕战败偶发的决定性因素。